正思忖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西域的驼队到了,二十峰骆驼披着彩绸,驼铃叮当地穿过人群,背上的木箱里装着玛瑙、琥珀和葡萄干。为首的回纥商人跳下来,给相熟的店铺老板递上一封信:“这是安西都护府的文书,说商路又修了五十里,以后走起来更顺了!”
老板接过文书,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写着“凡过往商队,驿站提供饮水和向导,不得乱收税银”。“还是大唐的官好!”老板感慨道,“前几年过玉门关,光是关卡就收七八道税,现在有了这文书,一路顺畅得很!”
秦武碰了碰李瑁的胳膊,朝市集角落努嘴。那里搭着个简易的棚子,几个穿着体面的先生正给商人算账,旁边摆着算盘和账本,上面用汉字和胡文写着往来账目。“那是‘账房行’,魏大人新设的,帮着胡商和咱们的商人对账,免得语言不通算错了数。”秦武低声道,“听说上个月,有个波斯商队亏了本,还是账房先生帮着追回了被克扣的货款。”
李瑁看着那棚子里的算盘声噼里啪啦响,忽然觉得,这繁荣从来不是偶然。商业新政放开了市禁,让货物能自由流通;新农具让农田多了收成,农民手里有了余钱买东西;互市和海贸打开了销路,让大唐的物件能换来真金白银……一环扣一环,才织就了眼前这张生机勃勃的网。
回到皇城时,西域的使者已在政事堂等候。他带来了波斯国王的国书,用金线绣着:“愿与大唐共开海上商路,波斯愿出港口,大唐出船队,所得利润平分。”国书旁还放着一颗鸽卵大的钻石,说是给李瑁的私礼。
“钻石朕收下了,但利润不必平分。”李瑁提笔回信,“大唐只要在波斯的港口设个市舶司,负责查验货物、征收商税即可。另外,我们可以派工匠去教你们烧瓷器,你们的宝石也能运来长安,互通有无才是长久之道。”
使者喜出望外,连连躬身:“国王定会答应!若是能学会烧那种冰裂纹瓷器,波斯的商队就能赚更多钱了!”
送走使者,李瑁召来魏叔玉、苏明远和赵二柱,铺开一张巨大的海图。“朕想在广州设一支远洋船队,用赵师傅改的大船,载着瓷器、丝绸和茶叶,直航波斯湾。”他在图上画出航线,“船上既带商货,也带工匠和农技官,到了异国,不仅要做生意,还要教他们种稻、织布——让他们用咱们的东西,学咱们的法子,这才是真正的长久生意。”
赵二柱眼睛一亮:“俺能造更大的船!用铁钉钉船板,再装上个苏兄弟的木齿轮,能顶风走!”
苏明远也凑过来:“俺可以带些稻种和水车图纸,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种咱们的稻子!”
魏叔玉算了算账目:“打造船队要不少银子,但只要一趟海贸回来,就能回本。臣这就去查广州的造船坊,看看能调集多少工匠。”
暮色降临时,李瑁站在窗前,望着西市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已连成一片,比皇城的宫灯还要稠密,驼铃声、欢笑声、算盘声顺着晚风飘过来,像一首喧闹而温暖的歌。他想起刚推行新政时,有人说“商人重利,会坏了风气”,可如今,商人赚了钱,会去买更多的丝绸瓷器,倒逼工坊扩大生产;农民卖了粮食,会去买新犁和布料,让匠人们有活干;国库有了税银,就能修更多的路、造更多的船,让这繁荣走得更远。
案上的奏折堆里,有广州送来的造船坊清单,有蜀地呈报的新茶品种,还有户部算出来的年度经济账——今年的国库收入,比三年前翻了一倍还多,其中商税和外贸的占比,第一次超过了农业税。
李瑁拿起笔,在海图的广州港旁写下:“船坚炮利,不如货通天下;金戈铁马,不如互利共赢。”墨迹落在纸上,很快晕开,像是为这大唐的繁荣,又添了一笔坚实的注脚。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照亮了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李瑁知道,这繁荣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只要继续打通商路,改良器物,让大唐的智慧和物产沿着海陆两路走出去,让更多人享受到互通有无的好处,这帝国的经济之树,定会扎得更深,长得更茂,直到荫蔽四方。
夜风里,仿佛又传来西市的喧嚣,那声音里有丝绸的柔滑,有瓷器的清脆,有茶叶的醇香,更有无数人对好日子的向往。这,便是他要守护的繁荣,也是大唐屹立于天下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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