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衾!” 陈苍话音未落,麻布突然被撕裂!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暴起,手中短匕泛着幽蓝光泽,直刺最前排的士卒面门。那士卒反应极快,侧身翻滚躲过,短匕 “笃” 地钉进关楼木柱,溅出的墨绿毒液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 竟是淬了鸩毒的赵地寒铁匕。
“有刺客!” 陈苍拔剑出鞘,青铜剑划破空气的锐响中,他已看清黑影的模样:一身犀兕皮软甲,脸上蒙着浸过药汁的青布,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死士双脚蹬棺跃起,短匕舞成一团寒光,逼退三名围上来的秦军。与此同时,另外五具棺椁相继爆裂,五道黑影同时杀出,短匕与铜剑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结盾阵!” 陈苍剑光如练,直劈西侧死士的手腕。那死士却不恋战,虚晃一招后突然转向魏忠,短匕直指其咽喉。“蠢货!” 魏忠怒骂着抽出青铜剑格挡,剑刃相撞时,陈苍分明看见剑柄上的楚式云雷纹 —— 这种纹饰唯有楚国大夫以上阶层可用。
这一耽搁,秦军已结成三重盾阵。弩手采用 “三段射” 战术,第一排箭矢刚落地,第二排已破空而出。三名死士中箭倒地,箭簇入体处立刻泛起黑紫,显然箭镞也淬了毒。剩下两人被逼回棺旁,背靠背喘息,软甲上已添数道剑痕。陈苍注意到他们的靴底沾着暗红泥土,其中混有细小的云母片 —— 这是晋阳城外独有的土质。
“留活口!” 陈苍飞身掠过盾阵,剑脊重重砸在一名死士的手腕上。短匕脱手的瞬间,两名亲兵立刻扑上,用牛筋绳将人捆得结结实实。另一名死士见状,猛地仰头便要咬碎口中瓷片,李信疾步上前,用铜箸撬开他的嘴,硬生生抠出一枚裹着黑膏的蜡丸 —— 那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魏忠早已被按在地上,孝帽滑落,露出一头乌黑的青丝。陈苍蹲下身,一把扯下他黏着胡须的胶纸,露出张二十余岁的年轻面容:“楚国项氏部族的人?剑穗上的虎形佩,可是项燕旧部的标识。” 年轻人紧闭双唇,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
陈苍的目光扫过散落的棺木碎片,突然停在第一具棺椁的夹层处 —— 那里的木板比别处薄了半寸,边缘还有刻意伪装的木纹。他挥剑劈开木板,里面藏着个油布包裹,层层解开后,巴掌大的羊皮上写满了篆文,末尾盖着一枚朱红印章。羊皮的质感极为特殊,指尖划过竟不留痕迹,反而泛起淡淡的油光。
“速去驿站传信,召李墨即刻赶来。” 陈苍将羊皮塞进怀中,指尖仍能感受到布料下细密的纹路,“此人懂楚地工艺,定能看出蹊跷。” 李信领命奔去时,他瞥见那名被捆的死士正偷偷转动手腕,袖口露出半截青铜符节 —— 上面刻着极小的 “太子” 二字。
【三:楚鞣羊皮藏秘辛】
半个时辰后,驿站的铜铃在风中作响。李墨提着药箱奔入关楼,麻布袍上还沾着晋阳的尘土。这位曾在楚地行医十年的老吏,一看见羊皮便眼神一凝,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银箸与放大镜 —— 那是他自制的琉璃镜片。
“这是楚地失传的‘卵鞣法’。” 李墨的指尖抚过羊皮表面,声音带着惊叹,“先以熟石灰与水按一兑三调和,浸泡七日去毛;再用鸡蛋黄与黍米粉揉搓百遍,让油脂渗入皮料;最后用乌桕木烟熏三日,方能有这般韧性。” 他用银箸挑起羊皮边角,“你看这烟熏痕迹,呈浅褐色细纹,是楚地特有的‘慢烟法’,寻常工匠根本做不到。”
陈苍凑近细看,果然在羊皮边缘发现细微的纹路,还隐约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上面写了什么?” 他追问。李墨取来清水沾湿指尖,轻轻擦拭篆文 —— 炭笔字迹遇水非但未化,反而愈发清晰。
“是与匈奴左贤王的密约。” 李墨逐字辨认,眉头渐渐拧紧,“‘十月初三,赵残部于石膏山设伏,左贤王率三万控弦之士夹击秦军粮道。事成后,以代郡三城、战马千匹相赠。’ 下面还有补充:‘楚地已备陨铁百石,由昌平君旧部送至蒙山坞堡。’”
“陨铁?” 陈苍心头一震。前日晋阳查获的铁矿砂中,便掺有陨铁磁石,当时只当是矿脉混杂,如今看来绝非偶然。他突然注意到羊皮末尾的印章,朱红印泥虽已干涸,却仍能看清印文 —— 上方是螭虎衔环钮,下方刻着 “姬丹” 二字,字体瘦硬挺拔,带着燕系玺印特有的劲峭之气。
“这印章......” 李墨突然失声,取来放大镜反复查看,“是亚犀角所制!你看这颜色,古红通透,带着鱼子纹,是早已绝迹的南亚犀角。传闻燕太子丹有两枚犀角私玺,一枚随葬,一枚随身携带。” 他用指甲轻刮印边,“且这是凿刻而成的白文印,有边栏却无界格,正是燕系私玺的典型特征。”
陈苍浑身一寒。燕太子丹早在荆轲刺秦失败后,便被燕王喜斩杀于蓟城,首级还被送往咸阳示众。怎么他的私玺会出现在赵人与匈奴的密约上?他猛地转向被捆的年轻人,一脚踩在对方胸口:“这印章是谁的?燕太子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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