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饼子啃起来。青林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很奇妙。后世那些戴着博士帽、站在华丽讲堂里的教授,他们的祖师爷,当年就是这样在露天场地,对着一群啃干饼的少年,讲着改变世界的学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来听课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学者们也找到了更固定的地方——一家客栈的阁楼,老板是个丧偶的寡妇,同情他们的处境,只收很少的钱。阁楼不大,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伸不出手,但没人抱怨。
青林偶尔会帮他们做点事。比如帮着把沉重的羊皮纸卷搬到阁楼,或者在他们讲课时,帮忙照看放在楼下的书——那些用皮革装订的书,在当时比黄金还珍贵,得时时刻刻盯着。
有一次,他看到那个白头发的老学者,正用一根细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笔尖蘸着的墨水是用炭黑和胆汁做的,闻起来有点腥。“先生,您这是在抄什么?”青林忍不住问。
老学者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你是那个总跟着我们的外乡人?”
青林点点头。
“我在抄波伊提乌的《哲学的慰藉》,”老学者说,“这本书在巴黎很常见,但在英格兰很难找到。有了它,学生们就能明白什么是‘共相’了。”
青林听不懂“共相”是什么,但他看得出老学者的认真。羊皮纸很粗糙,写错一个字就很难改,他每写几笔就要停一停,仔细看看有没有写错。
“这活儿可真费劲。”青林说。
“费劲也得做啊。”老学者叹了口气,“知识这东西,就像河里的水,得一代代传下去才行。要是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
秋天的时候,出了点麻烦。镇上的一个皮革商觉得学者们太吵,影响了他做生意,带着几个伙计跑到客栈,把阁楼的门都撞坏了。“你们这些人,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瞎嚷嚷!”皮革商叉着腰骂道,“再在这里吵,我就把你们的破书全烧了!”
学者们气得脸都白了,但手无寸铁,也没办法。高个子想跟他理论,还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铠甲的骑士突然骑马过来,大声喝道:“住手!”
皮革商看到骑士,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大人,我……”
“这些学者是我请来的客人,”骑士翻身下马,声音很威严,“你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皮革商不敢多说,带着伙计灰溜溜地走了。学者们又惊又喜,高个子上前拱手:“多谢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是……”
“我是罗伯特,”骑士说,“我父亲是牛津伯爵的管家。我听说你们在这里讲学,特意来看看。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巴黎读书,可惜家里不让。”
原来如此。青林想起资料里说的,牛津大学早期的发展,离不开当地贵族和教会的支持。这个罗伯特,大概就是第一个支持者了。
罗伯特不仅帮他们解了围,还答应帮忙找个更合适的地方。没过几天,他就带学者们去了镇子北边的一座废弃修道院,那里虽然破旧,但房间多,还有个小院子,足够用了。
“这里以前是修士们住的,”罗伯特说,“后来因为瘟疫,人都走光了,正好给你们用。”
学者们高兴坏了,当天就把书和羊皮纸都搬了过去。高个子学者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围的石墙,激动地说:“咱们总算有个像样的地方了!”
白头发老学者却很冷静:“有了地方,还得有规矩。咱们得定些章程,比如学生该怎么入学,该学些什么,犯了错该怎么罚。不然乱糟糟的,成不了气候。”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围着一张破木桌讨论起来。有人说要分科目,语法、逻辑、修辞是基础;有人说要定年限,至少学三年才能毕业;还有人说要选个领头的,免得各说各的。
青林坐在角落的台阶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他想起自己读大学时的招生简章,厚厚的一本,写满了各种规定,却没想到最早的“校规”,就是这样在一个破院子里,被一群啃着黑面包的学者讨论出来的。
冬天来得很快,修道院的房间四处漏风。学者们凑钱买了些泥炭,在每个房间里砌了个简易的炉子,但还是冷得厉害。有个叫托马斯的年轻学者,手冻得握不住笔,就在炉边烤一会儿,再接着抄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高个子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学生们,皱起了眉头,“咱们得想办法弄点钱,把房子修一修,再买些取暖的柴火。”
“怎么弄钱啊?”矮胖学者愁眉苦脸,“咱们除了会教书,啥也不会。”
“我有个主意。”青林突然开口。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自己能不能帮上点忙,毕竟他来自一个物资丰富的时代。“我知道一种能快速取暖的办法,也许能换点钱。”
学者们都看向他。青林解释说,他可以教大家用泥土和稻草混合,糊在墙壁的缝隙上,能挡住不少风;还可以教大家把泥炭压成块,烧起来更旺,烟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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