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又穿越了,落在石灰地上时,一屁股坐出个白印子。
睁眼就看见个穿圆领袍的老头,正拿根木尺往地上划道道,尺尾还坠着个铜铃铛,晃一下响一声。
"你这后生,咋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老头转身时,青林瞅见他帽子上别着支毛笔,活像把小天线。
周围全是工匠,有的搬石头有的和泥,远处立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元大都营造处"。
青林摸了摸兜里的手机——还好,没碎。
这是他第N次穿越,前回在刘秉忠的帐篷里待了大半年,没想到这次直接扎进了工地。
"刘...刘先生?"青林瞅着老头眼熟,可不就是几年前见过的刘秉忠嘛,就是头发更白了点。
刘秉忠眯眼瞅他:"你认识我?"他突然笑了,"哦,是前几年帐篷里那个娃娃?咋又跑来了?"
青林赶紧点头。
周围工匠都停下手里的活,直愣愣地看他——这穿牛仔裤的后生咋跟总设计师认识?
"别瞅了,干活去!"刘秉忠挥挥手,又拿起木尺,"看见没?从这根石桩到那头的旗杆,正好三百六十步,这就是中轴线,城里的脊梁骨。"
埋在地下的讲究
跟着刘秉忠在工地上转,青林才算明白啥叫"规矩"。
每块地基都要先撒把小米,米粒得排得整整齐齐,歪一点就得返工。
"撒小米干啥?喂麻雀啊?"青林蹲在旁边看,忍不住问。
"这是量方位。"刘秉忠拿根红线比着米粒,"太阳刚出来时,红线得跟米粒影子重合,这才是正南正北。"他指着远处的夯土台,"那是皇宫的地基,得比周围高九尺,《周礼》里说的'体国经野',就得这么来。"
正说着,一个工头慌慌张张跑过来:"刘先生,西边挖排水沟挖出块石碑,上面刻着字!"
刘秉忠跟着去了才发现,石碑上是辽代的字,说这地方以前是片沼泽。
他摸着下巴琢磨半天:"排水沟得再挖深三尺,铺三层碎石,不然雨季准积水。"
"这石碑跟排水沟有啥关系?"青林不懂。
"老祖宗早告诉咱哪儿能挖哪儿不能挖了。"刘秉忠拍了拍石碑,"就像看人脸色行事,你得知道人家以前是啥脾气。"他转头对工头说,"沿着石碑往南再探探,说不定还有老河道。"
中午歇脚时,青林看见刘秉忠蹲在土堆上,拿着个罗盘转来转去。
罗盘上的指针颤悠悠的,总往东边偏一点。
"这破玩意儿不准啊。"青林凑过去看。
"不是它不准,是地下有东西。"刘秉忠指着指针,"这下面准有铁矿,磁石引着指针动呢。
所以咱的城墙根得避开这儿,不然砖缝会生锈。"他突然笑了,"你当建城光靠力气?得懂天文地理,还得会看地下的热闹。"
青林想起现在北京的地铁,施工前也得探地质,原来八百年前就有这讲究了。
前朝后市的门道
工地上最热闹的要数画街道。
刘秉忠让人拉着长绳,在地上弹出笔直的线,横平竖直跟棋盘似的。
"为啥街道都得直溜溜的?"青林踩着线走,跟走平衡木似的。
"为了跑马车。"刘秉忠指着东边,"从朝阳门到西直门,十里地不能有拐弯,粮草车才能跑得快。"他又指向北边,"那边是商业区,离皇宫二里地,既方便宫里采买,又不会吵着皇上睡觉,这叫'前朝后市',《考工记》里写着呢。"
正说着,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凑过来,想把店铺盖得离皇宫近些。为首的胖商人塞给刘秉忠个小布包,青林瞅见里面晃出点金子。
"拿走。"刘秉忠把布包推回去,"规矩不能破。你要是想赚钱,就往南盖,那儿离漕运码头近,卸了货直接就能摆出来卖。"他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我给你们留了块地,比皇宫边宽敞三倍,够不够?"
胖商人眼睛亮了:"够!够!谢刘先生!"
等商人走了,青林才问:"您咋知道那儿能赚钱?"
"你看这地势。"刘秉忠指着远处的护城河,"水往东南流,船自然往那边靠。就像人总爱往亮处走,生意也得跟着水流走。"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是怕商人太近,给宫里的人送礼走后门,远点开,干净。"
青林突然想起现在的城市规划,商业区和行政区分开,原来八百年前就有这智慧了。
尺子上的讲究
刘秉忠的尺子从不离手,量完地基量城墙,连窗户大小都要量。有回工匠把窗户做得宽了半寸,被他当场看出来。
"咋就差半寸?"工匠不服气。
"半寸就是半寸。"刘秉忠拿尺子比着,"宫墙的窗户宽三尺六,取'六六顺'的意思;百姓家的宽三尺三,差这三寸,是规矩。"他指着远处的角楼,"那上面的角,不多不少十二个,对应十二个月,少一个都不行。"
青林跟着他量到御花园,见他正给棵树苗定位。"种树也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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