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刘邦英明神武,谋臣足智多谋,但也是历经艰险、身受创伤,才转危为安。如今陛下比不上汉高祖,我们的谋臣也不如张良、陈平,却想通过长期坚守来取胜、平定天下,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一点。刘繇、王朗各自占据州郡,谈论安危策略时,动不动就引用圣人的话,结果满腹疑虑,畏难不前,今年不战,明年不征,让孙策趁机发展壮大,吞并了江东,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二点。曹操智谋远超常人,用兵就像孙武、吴起一样厉害,可他也曾在南阳被困,在乌巢遇险,在祁连山遭难,在黎阳受逼,在伯山差点失败,在潼关几乎送命,才勉强稳定局势;何况我才能有限,却想不冒风险就平定天下,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三点。曹操五次攻打昌霸都没成功,四次越过巢湖也没占到便宜,重用李服却被李服算计,委任夏侯渊结果夏侯渊战败身亡;先帝每次都说曹操很有能力,他尚且有这些失误,何况我才能平庸,怎么能保证必胜呢?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四点。自从我到汉中,不过一年时间,就损失了赵云、阳群、马玉、阎芝等将领,还有曲长、屯将七十多人,以及突将、无前、賨叟、青羌等精锐士兵一千多人,这些都是多年来从各地召集的精英,不是蜀地一州就能有的;如果再过几年,损失恐怕就有三分之二,到时候拿什么去对抗敌人?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五点。如今百姓穷困、兵力疲惫,但战争却不能停止,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么防守和进攻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是一样的,此时不抓住敌人空虚的机会出击,却想用一州之地和敌人长久对峙,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六点。
天下的事情很难预料,当年先帝在楚地战败,那时曹操拍手称快,以为天下大局已定。可后来先帝东边联合东吴,西边夺取巴蜀,又举兵北伐,斩杀夏侯渊,这是曹操失算,蜀汉大业差点成功的时候。但之后东吴违背盟约,关羽兵败被杀,先帝在秭归受挫,曹丕又称帝。事情总是这样,难以预料。我只求竭尽全力,死而后已,至于最终是成是败、是利是弊,就不是我能预先知晓的了。”
十二月,诸葛亮带兵从散关出发,包围了陈仓。但陈仓早有防备,诸葛亮一时攻不下来。他让郝昭的同乡靳详在城外劝降,郝昭在城楼上回应:“魏国的法律,你很清楚;我的为人,你也了解。我深受国家大恩,家族责任重大,你不用多说,我只有死战到底。你回去告诉诸葛亮,让他尽管来攻!”靳详把郝昭的话告诉诸葛亮,诸葛亮又让靳详再去劝说,说“双方兵力悬殊,何必白白送命”。郝昭说:“我之前已经说清楚了,我认识你,但我的箭可不认识你!”靳详只好离开。
诸葛亮觉得自己有数万大军,而郝昭只有一千多士兵,况且估计魏国的援军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就下令进攻。蜀军架起云梯、推出冲车攻城,郝昭用火箭射向云梯,云梯着火,上面的士兵都被烧死;又用绳子把石磨吊起来,砸坏冲车。诸葛亮又造了百尺高的井阑向城里射箭,用土块填平护城河,想直接攀城,郝昭就在城里又筑了一道城墙。诸葛亮再挖地道想通到城里,郝昭就在城里横向挖沟截断地道。双方昼夜激战二十多天,曹真派将军费耀等人前来救援。曹睿把张合从方城召来,让他进攻诸葛亮,还亲自到河南城,摆酒为张合送行,问:“等将军赶到,诸葛亮会不会已经拿下陈仓了?”张合知道诸葛亮深入敌境,粮草难以持久,掐指一算说:“等我赶到,诸葛亮肯定已经退走了。”张合日夜赶路,还没到陈仓,诸葛亮就因粮草耗尽,率军撤退。魏国将军王双追击,被诸葛亮斩杀。曹睿下诏赐郝昭关内侯的爵位。
当初公孙康去世时,儿子公孙晃、公孙渊都还年幼,下属就拥立他的弟弟公孙恭继位。公孙恭懦弱无能,治理不好辽东。公孙渊长大后,胁迫公孙恭交出权力,并上书向朝廷报告此事。侍中刘晔说:“公孙氏从汉朝起就被重用,世代承袭官职,他们水路靠海,陆路依山,外部又和胡人、夷人相连,地处偏远,很难控制。而且他们掌权已久,如果现在不除掉,日后必定成为祸患。要是等他们心怀二心、拥兵自重时再去讨伐,就困难多了。不如趁公孙渊刚掌权,内部有党羽也有仇敌,出其不意派兵征讨,再公开悬赏招募,不用大动干戈就能平定辽东。”但曹睿没有听从,反而封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
吴王孙权任命扬州牧吕范为大司马,可印信还没下发,吕范就去世了。早年孙策让吕范掌管财务,当时孙权年纪小,私下向吕范要东西,吕范一定向孙策汇报,不敢擅自答应,孙权为此对他有些不满。孙权任阳羡长时,有私下的花费,孙策有时会查账,功曹周谷就帮孙权做假账,让他不被责问,孙权当时很喜欢周谷。等孙权掌管大事后,因为吕范忠诚,就非常信任他;而周谷因做假账,不被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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