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晋愍帝)多次向丞相司马保征兵,司马保的手下却说:“毒蛇咬了手,壮士会砍断手腕保命。现在胡人太猛,不如先切断陇道,看看形势再说。”从事中郎裴诜反驳:“现在毒蛇都咬到头了,头能砍吗?”司马保这才派胡崧当先锋都督,却要等各路军队集齐才出发,一直拖着。
黮允想带皇帝去投奔司马保,索綝阻止说:“司马保要是得了天子,肯定会按自己的心思来,不能去。”结果长安以西的地方都不再向朝廷进贡,百官饿得没办法,只能靠采野谷活命。
这时候凉州士兵张冰捡到一枚刻着“皇帝行玺”的玉玺,献给张实,手下都来道贺,张实却说:“这不是臣子能留的。”派人送到了长安。
建兴四年(公元316年,丙子年)
正月,司徒梁芬提议追尊吴王司马晏(晋愍帝的爷爷),右仆射索綝等人引用魏明帝的旧例反对,最后只追赠为太保,谥号孝。
汉国这边更乱了:宦官王沈、宣怀、郭猗等人得宠专权,汉主刘聪整天在后宫宴饮,要么三天不醒,要么一百天不上朝,从去年冬天就不管事,政事全交给相国刘粲,只有杀人、任命官员才让王沈等人通报。可王沈他们常常自己做主,搞得有功的旧臣没机会升迁,奸佞小人却能几天内当上大官;军队连年打仗,将士没赏赐,后宫的人却能得到几千万的财物,王沈等人的车马、住宅比亲王还豪华,亲戚当地方官的三十多人,个个贪暴害民,靳准全族都巴结他们。
郭猗和靳准都恨太弟刘乂,郭猗对刘粲说:“殿下是光文帝的孙子、皇上的嫡子,天下人都向着您,凭啥把天下让给太弟?我听说太弟和大将军(刘敷)谋划在三月上巳节宴会时作乱,事成后让皇上当太上皇,大将军当皇太子,还许卫军(刘劢)当大单于。他们仨地位稳、兵力强,肯定能成。可他们只顾眼前利益,不顾父兄,事成之后皇上和您兄弟俩还有好?”刘粲有点信了。郭猗又骗大将军的部下王皮、卫军的部下刘惇,逼他们承认“参与叛乱”,两人怕被灭族,只好按郭猗教的话说,刘粲见他俩口供一致,更信了。
靳准又给刘粲出主意:“殿下该住进东宫,兼任相国,让天下人早有归属。现在外面都说大将军、卫将军要帮太弟作乱,要是太弟得了天下,您就没地方站了。”刘粲问咋办,靳准说:“先放松对东宫的监视,让太弟的宾客能进出。他向来喜欢招纳士人,肯定不怀疑,到时候找些小人假装给他出谋划策,我再上表揭发,抓他的宾客审问,有了供词,皇上肯定信。”刘粲就撤了监视东宫的军队。
少府陈休、左卫将军卜崇为人正直,讨厌王沈等人,连在朝堂上都不跟他们说话,被宦官记恨。卜干劝他们:“王沈势力大得能翻天,你们觉得自己比窦武、陈蕃还强吗?”陈休、卜崇说:“我们都五十多了,官也够大了,就差一死!死得忠义才值,凭啥低头伺候宦官?”
二月,汉主刘聪上了秋阁,下令杀陈休、卜崇,还有綦毋达、公彧、王琰、田歆、朱谐等七人,全是宦官讨厌的人。卜干哭着劝谏:“陛下正求贤呢,一下子杀七个忠臣,就算他们有罪,也该交给有关部门审明,让天下人知道啊!诏书还在我这,没敢发,求陛下再想想!”他磕头流血,王沈却骂他抗旨,刘聪一甩袖子进去了,把卜干贬为平民。
太宰河间王刘易、大将军勃海王刘敷、御史大夫陈元达、西河王刘延等人又上表劝谏,说王沈等人假传圣旨、蒙蔽皇上、结党害民,杀忠臣就像“诛巫咸、戮扁鹊”,会让国家病入膏肓。刘聪把表给王沈看,还笑说:“这些人被陈元达带傻了。”王沈等人哭着撒娇,刘聪反而封他们为列侯。
后来刘易又上书死谏,刘聪大怒,亲手撕了他的奏疏。三月,刘易气得病死了。刘易向来正直,陈元达靠他撑腰才能敢说话,如今刘易死了,陈元达哭着说:“‘贤人没了,国家要完了’,我既然不能再进言,活着还有啥意思?”回家自杀了。
代王猗卢特别喜欢小儿子比延,想让他当继承人,就把大儿子六修打发到新平城居住,还废了六修的母亲。六修有一匹日行五百里的好马,猗卢直接抢过来给了比延。后来六修来朝见,猗卢让他给比延行礼,六修不肯。猗卢就把比延抱上自己的轿子,带着随从出去巡游。六修远远看见,以为是猗卢,赶紧在路边跪下拜见,走近了才发现是比延,又羞又气地走了。猗卢召他回来,他不来,猗卢大怒,亲自带兵去打,结果被六修打败。猗卢穿着便服逃到民间,被一个低贱的妇人认了出来,最后被六修杀了。
猗卢的侄子拓跋普根本来守边境,听说出了事,赶来平定叛乱,杀了六修,自己当了代王。可国内很快大乱,老部下和新归附的人互相猜忌,杀来杀去。左将军卫雄、信义将军箕澹一直辅佐猗卢,很得人心,他们想归顺刘琨,就对大家说:“听说老部下忌恨新归附的人勇猛能打,想把他们全杀了,这可咋办?”晋人和乌桓人都吓坏了,说:“死活都跟着二位将军!”于是卫雄、箕澹就带着刘琨的质子拓跋遵,以及三万多家晋人、乌桓人,还有十万头马牛羊投奔了刘琨。刘琨大喜,亲自到平城安抚他们,兵力从此又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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