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装太阳?”沙眼长老捻断了好几根胡子,浑浊的老眼在图纸和天上那几缕稀薄的阳光间来回扫视,沙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荒谬感,“用……用那比腐渊还臭的……的沼气渣?糊……糊个带洞的罐子?这……这能行?别……别到时候……太……太阳没存住……光……光剩下臭气了!” 他身后的沙痕“留学生”们也纷纷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怀疑。比起看得见摸得着的“天泪囊”,这“装太阳”的罐子,听起来更像天方夜谭。
“臭……臭气?”石轮枯槁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一堆正在核算的“沙痕劳力积分表”中钻了出来,浑浊的独眼爆发出比沼气池还灼热的光芒!他的“积分雷达”瞬间锁定了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沼气渣?那玩意儿堆肥场多得是!几乎零成本!蜂巢模具?刻痕手带着灰岩工匠分分钟搞定!树胶黏土?泥沼管够!这……这简直是女神白送的金饭碗!不,是聚宝盆!能把白天的阳光变成晚上的积分!源源不断!
“愚……愚昧!无……无知!”石轮尖利的声音带着破音的亢奋和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枯槁的手指激动地指点着图纸,“臭……臭怎么了?臭……臭也是资源!看……看这蜂窝眼!看……看这厚罐壁!这……这叫……叫‘学问’!叫……叫‘科学’!女……女神的神术!能……能把臭味……变……变宝光!这……这罐子一烧出来!就……就是联盟的……的‘夜明珠’!不……不!是‘夜暖炉’!晚……晚上也能……暖窝窝!烤……烤红薯!值……值老鼻子钱了!萨沙首领!你……你们沙痕部落……走……走大运了!这……这技术……学……学会了!回……回沙海……晚……晚上也能……抱……抱着‘小太阳’睡觉!还……还用怕冻死?”
他枯槁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萨沙脸上,眼睛里闪烁着赤裸裸的“快求我教你”的精光:“学……学费!包……包教包会!一……一个罐子……算……算你们……一百积分!材……材料费另算!技……技术支持……终……终身维护……得……得加钱!”
萨沙古铜色的脸上肌肉抽动,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图纸上那个古怪的蜂窝罐子,又看看石轮那张写满“奸商”二字的老脸。抱“小太阳”睡觉?这个诱惑对饱受沙海寒夜折磨的沙漠子民来说,实在太大了!大得足以压下一切怀疑和那点可怜的积分!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泥土、汗水和远处沼气池淡淡余味的气息涌入肺腑,嘶哑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断:
“学!沙痕部落……倾尽所有……也要学!”
“好!爽快!”石轮枯槁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孺子可教”的灿烂笑容,枯槁的手臂激动挥舞,“泥沼!快!快带人去掏……掏最臭……不!最……最上等的沼气渣!刻痕手!弄……弄蜂巢模子!要……要六边形!规整!泥沼!调……调神胶泥!封……封顶封底!草叶巫医!协……协调全局!灰眼巫医!您……您看看这臭泥巴……烧……烧的时候……要……要不要加点防炸炉的圣膏?积……积分好说!”
任务瞬间分解。整个联盟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围绕着“装太阳”的伟业轰然运转。
泥沼带着“掏粪大队”(石轮命名,许诺积分翻倍),如同打了鸡血般冲向堆肥场沉淀池。这一次,面对那黑乎乎、湿漉漉、散发着浓郁沼气味和腐败气息的淤泥,战士们非但没有捏鼻子,反而眼神灼热,如同在挖掘稀世珍宝!
“掏!使劲掏!要……要稠的!劲道的!不……不要稀汤寡水!”泥沼沙哑地指挥,精瘦的手亲自抓起一把粘稠拉丝的沼气渣,用力一攥,黑色的泥浆从指缝挤出,“这……这就是‘太阳泥’!金……金贵着呢!小……小心点!别……别浪费!”
刻痕手则带着灰岩工匠,在工坊里对着图纸叮叮当当。坚硬的青灰色石料在青铜凿和骨锤下,被精雕细琢成一面面布满整齐六边形凹坑的“蜂巢模板”。这活计精细费神,但刻痕手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红光,嘴里念念有词:“蜂……蜂窝……存……存阳光……女……女神的心思……妙……妙啊!”
灰眼被石轮硬拉到了堆满新鲜沼气渣的搅拌场。那浓郁的“生化气息”让几个负责搅拌的猛犸战士都直皱眉头。灰眼灰色的眼眸扫过那堆黑泥,沾着药膏残余的手指捻起一点,凑近闻了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放入口中尝了尝(面无表情)。她没说话,却打开随身携带的骨罐,里面是她特制的、混合了耐高温植物纤维粉末和矿物抑味剂的“稳定膏”。她用骨片挑起一团深灰色的膏体,均匀地拌入准备用来制胚的沼气渣泥团中。
真正的“魔法”在陶窑旁上演。泥沼亲自监工配比:沼气渣泥团加入适量筛过的细黏土(增加塑性),反复捶打揉捏,直至均匀、粘稠、韧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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