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石轮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一脚踩在滚烫的碎石上,脚底剧痛,整个人失去平衡,枯槁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前扑倒!眼看就要滚进那喷涌着致命毒气的豁口!
“石轮!”火锤眼疾手快,巨掌猛地探出,一把揪住石轮背甲上的皮带,像拎小鸡崽一样把他硬生生拽了回来,狠狠掼在身后相对安全的岩壁上。
砰!石轮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差点背过气去。他瘫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地狱般的景象:毒气喷涌,战士哀嚎,灼热的气浪扭曲了视线。
“神……神膏……顶……顶不住这毒气啊!”一个猛犸战士捂着溃烂的手臂,痛苦地嘶吼。
“退!先退出去!”火锤当机立断,指挥还能动的战士拖起伤员,顶着灼热的气浪艰难后撤。第一次深入核心的尝试,在神血矿囊喷出的诡异毒气面前,以惨烈的失败告终。石轮被一个战士半拖半架着往回撤,枯槁的脸上涕泪横流,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哼哼:“哎哟……我的老腰……我的屁股……这哪是挖矿……这是下油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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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死亡黑林边缘。
这里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弥漫着陈年腐叶、剧毒瘴气和某种大型生物巢穴特有的腥臊味。参天的古木扭曲盘结,遮天蔽日,只有零星惨淡的光斑透过厚厚的、挂着粘稠丝状物的树冠投射下来,在地上留下诡异的斑点。巨大的、颜色妖艳的蕈类在腐烂的树干上无声地膨胀,散发出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黑鳞和五个沼泽战士如同融入了这片幽暗的背景。他们赤裸的上身涂抹着厚厚的、散发着浓烈药草和沼泽淤泥混合气味的油膏,黝黑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几乎难以辨认。每个人脸上都蒙着浸透了特制药汁的湿布,只露出一双警惕如夜行动物的眼睛。他们脚步轻得如同狸猫,踩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腰间悬挂的骨匕和采集工具偶尔发出轻微的磕碰。
“停。”黑鳞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沼泽特有的粘滞感。他半蹲在一棵布满瘤状凸起、流淌着暗红色树液的巨树下,古潭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片被踩踏得异常凌乱的腐叶地。几根粗壮如成人手臂、布满倒刺的墨绿色藤蔓如同被巨力撕裂,断口处流淌着乳白色、散发着刺鼻酸味的汁液。更令人心惊的是,泥泞的地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巨大无比、带着三趾爪痕的脚印!那爪印深深陷入腐泥,边缘锋利,散发着一种原始的暴虐气息。
“是‘腐爪蜥兽’,”一个经验老到的沼泽战士伏在黑鳞身边,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爪印大小……至少是头成年的,刚过去不久。这畜生……领地意识强得发疯,闻到生人气味就发狂。它把‘铁线藤’都扯断了……”他指了指那些断裂的藤蔓。铁线藤坚韧无比,是沼泽部落常用的绳索材料,此刻却像烂草绳般被轻易撕裂。
黑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骨匕。腐爪蜥兽,死亡黑林的顶级掠食者之一,皮糙肉厚,爪牙带毒,喷吐的酸液能蚀金断铁,是沼泽猎人最不愿招惹的噩梦。他比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噤声,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在了冰冷潮湿的腐殖层上。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蕈香似乎更浓了,混合着腐爪蜥兽留下的腥臊,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怪味。
他们此行的目标——铁骨松化石,通常就形成于这种巨木盘踞、地质特殊的古老区域。但此刻,这头盘踞在此的腐爪蜥兽,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死亡高山,横亘在通往希望的路上。黑鳞的目光扫过幽暗密林的深处,那里仿佛潜藏着无数双冰冷的眼睛。他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桀骜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决然所取代。他缓缓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巧的、用某种黑色硬木掏空制成的哨子,凑到嘴边。这不是进攻的号角,而是沼泽猎人特有的、模拟特定虫鸣传递信息的工具。一声极其微弱、如同蚊蚋振翅般的短促哨音,从他唇间溢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死亡黑林沉重的死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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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东侧,“彩虹河”支流畔的湿地苗圃边,此刻却是一派鸡飞狗跳的热闹景象,与死亡黑林的死寂和熔炉核心的惨烈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阿果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坐在草叶铺开的一块干净兽皮上,俨然一副小主审官的派头。她面前,摊开着十几块削好的木简,旁边放着她心爱的炭条。而她的“被告席”上,则堆满了第一批“火种收集队”送回来的“战利品”——它们此刻正经历着阿果大人极其“严谨”的分类记录。
“这个!”阿果小手指着水蒲婶刚送来的一株根部还带着新鲜湿泥、叶片边缘微微泛黄的水葫芦幼苗,小脸板着,奶声奶气却异常认真,“叶子……有点黄!不精神!不能算‘神草’!只能算……算‘打瞌睡的小草’!” 她在木简上歪歪扭扭画了个耷拉着叶子的水草图案,旁边标注:水草(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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