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阴冷的风盘旋了一下，又渐渐平息。
“礼成！送入洞房！”我一边念着，一边将两个纸人小心翼翼地放进那顶简陋的纸轿子里，又把之前叠好的几套纸衣、一些纸钱元宝都放了进去。
我能感觉到，那股一直盘踞不散的阴气，此刻变得……怎么说呢，似乎透着一股心满意足的急切。
“走吧，送你们回去。”我低声说了一句，端起那顶载着“新人”和嫁妆的纸轿，对女人示意了一下，“你跟我一起来，送到地方你就彻底安心了。”
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朝着江边走去。夜里的江风很大，吹得人透心凉，江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几点渔火在晃动。水通阴性，是最适合送它们走的地方。
找了一处僻静的河滩，四周无人。我先取出一张写给土地神的文书，就着打火机点燃，嘴里念着：“兹有孤魂一名，今已配婚，送往丰都，路凭为证，各方神明，烦请放行……”
纸灰随风飘散。接着，我将那顶纸轿子和里面的所有东西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一起，最后看了一眼那对“新人”。
“走吧，路引已经烧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我说完，划燃火柴，扔进了纸堆里。
火焰猛地腾起，迅速吞噬了竹篾和彩纸。火苗跳跃着，越烧越旺，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火光中，那些纸扎的物件仿佛活了过来，轿子、衣饰、纸人都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片片带着火星的灰烬，被江风卷着，飘向漆黑的江心，渐渐消失不见。
事情总算办完了，男鬼高兴了吧，毕竟白得了个媳妇。至于回去之后，那纸人能不能变成他想要的真媳妇，那就得他自己看了。
我转头对一直紧张地看着火焰的李景说：“好了，彻底送走了。你回去好好晒晒太阳，最近多吃点温热补气的东西，慢慢就能恢复过来。”
她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堆，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放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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