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被烧得跟破布似的，风一吹“哗啦哗啦”响，焦黑的碎布片飘在空中，真跟林默说的那样，像只只蜷着翅膀的黑蝴蝶。二柱子正抱着根断了的桅杆哭丧脸，刚才那轮箭雨把主桅杆射穿了三个窟窿，木头碴子混着火星子往下掉，烫得他手背上全是红印子。
“哭个屁！赶紧找绳子捆上！”林默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自己“噌”地蹦到船首，脚刚站稳就觉得手心发烫，焚天珠像是在催他干活。他咬着牙往掌心聚气，之前在东海练的冰棱术这会儿派上用场，“咔嚓”一声，巴掌大的冰碴子在他手心里转着圈，眨眼就变成漫天细碎的冰晶，跟撒了把碎玻璃似的朝天上飞。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第二轮射来的金羽毛全被冰晶撞偏了，有几根擦着船舷掉进海里，“滋啦”冒起白烟，海水竟被烫出一个个小漩涡。
“有点意思。”巨鸟在上空盘旋着，声音里带着股戏谑，“凡人的小把戏，还能挡得住神的怒火？”
它猛地收拢翅膀，跟块金色的石头似的俯冲下来，两只爪子亮得跟烧红的铁钩似的，直取最高的那根桅杆。林默看得眼都红了，那桅杆要是断了，船就彻底成了没头苍蝇，他正想再催冰棱术，却见桅杆顶上突然蒙上了层薄薄的水膜，亮闪闪的跟涂了层油似的。
巨鸟的爪子刚碰到水膜，就跟被烫着似的猛地缩了回去，“嗷”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疼。它盯着那层水膜直纳闷，林默也懵了——这玩意儿哪来的？他可没找水啊。
“东家，你看水里！”赵伯在舵盘那边喊，声音都变调了。
林默低头往海里瞅，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刚才被金箭扫到的鱼群本来翻着白肚漂在水面，这会儿竟慢慢摆起了尾巴，有几条小鱼还游到船底，用嘴啄着船板上的焦痕。更邪门的是船底渗下来的水珠，滴到海里的地方，原本被神火燎得枯黄的海藻，竟“嗖嗖”抽出了嫩绿色的芽，连带着周围的海水都变得清亮了些。
“这……这是活了？”老张头蹲在船边，伸手想捞点水上来，手刚碰到海面就被一股暖流裹住，惊得他赶紧缩回来，“水是热的！跟温泉似的！”
林默脑子里突然“叮”地响了一声，系统提示蹦了出来：【检测到强烈守护意愿，触发隐藏机制，解锁新技能“生命之水”——可唤醒海洋生物生机，净化神性伤害。注：该技能由“共生”信念与焚天珠能量共振生成，需以善意催动。】
“生命之水？”林默捏了捏拳头，手心的焚天珠不烫了，反而有点温乎乎的，“合着是这珠子和咱们想护着这片海的心思，催出来的本事？”
他正琢磨着，上空的巨鸟突然落了下来，翅膀收得紧紧的，就停在离船两丈远的海面上，金色的爪子踩着波浪，却没沉下去。它盯着那些重新抽芽的海藻，又看了看船底游来游去的鱼群，三个脑袋似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困惑：“你在……治愈这片海？”
“不然呢？”林默抹了把脸上的汗，索性站直了身子，“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打架，更不是为了糟蹋海。你看这些鱼，这些草，都是一条命，跟你我一样。”
他指着被烧得焦黑的船帆：“你的神火厉害，把我们船烧了，我们认。但你不能因为以前有人糟践海，就把所有人类都当成祸害吧？就像你护着这片海，我们也想护着自己走的每一片水。”
巨鸟歪着脑袋，像是在琢磨他的话。它翅膀扇了扇，带起的风没再带火星子，反而吹得船底的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滴到海里的地方，又催出一片新的海藻芽。
“你手里的珠子，是什么来历？”巨鸟突然问，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它身上有股又冷又热的劲儿，能让死物活过来，不像凡物。”
“焚天珠，”林默没藏着掖着，把珠子从怀里掏出来亮了亮，“能治水族的伤，也能烧坏人的邪念。之前在南海，我们用它救过鳄鱼族的崽子，在东海，还帮过龙族破冰。”
他把珠子往海里浸了浸，再提起来的时候，水珠顺着珠子往下淌，滴到海里，竟“咕嘟咕嘟”冒起了一串气泡，周围的海水像是被染了色似的，泛起淡淡的金光，连带着远处的珊瑚礁都亮了些。
巨鸟盯着那串气泡，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火气：“很久以前，也有人类来过这里，带着锄头和渔网，把海底的珍珠贝挖了个精光，还放火烧了红树林。从那以后，湿婆神就下令，不许任何人类踏足这片海峡。”
“那是坏人，不是我们。”二柱子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条烤鱼，大概是想给巨鸟吃，又有点怕，“我们东家说了，海里的东西不能赶尽杀绝，得留着种，明年才能再长。”
巨鸟瞥了他手里的烤鱼一眼，没接，却突然扇了扇翅膀，这次飞起来的不是金箭，而是几片带着露水的羽毛，轻轻落在船板上。羽毛碰到刚才被烧出的焦痕，“滋滋”冒了点白烟，焦痕竟慢慢变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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