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皮鞋跟磕在监控室地砖上，咔嗒声比心跳还响。
他抓过鼠标的手在抖，调取键按下去时差点戳碎屏幕。
监控时间跳转到23:17，数据中心B区的红光灯下，苏砚正单膝跪地。
发绳不知何时散了，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右手快速在服务器背面拧螺丝——那是她拆炸弹时的手法，每个动作都卡着0.5秒的节奏。
"程总！"林疏桐的视频通话弹出来，她的脸挤在镜头里，身后是电视台的灯光棚，"刚黑了她的通讯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打到了198号科研数据库IP。
那地方早被国安封了，现在是座电子坟场。"
程砚铮盯着屏幕里苏砚塞进服务器的微型U盘，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她不是叛徒。"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她是去挖他们的老巢。"
研发部的灯通宵亮着。
王景行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镜，键盘敲得噼啪响："苏小姐留的代码......"他调出一段绿色字符，"藏着套'未来防御协议'，能自动识别Tempus V的意识信号。"他突然抬头，镜片反着光，"她三个月前就在改星辰7.0的底层架构，那时候我们连Tempus V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程砚铮的指节抵在桌面，压出青白的印子："她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程氏必须配合！"高振宇的公文包砸在会议室桌上，国防科工局的文件纸飞了半屋，"苏砚的行动轨迹异常，上层要求临时隔离。"
程砚铮站起来，西装绷得笔挺。
他扯过投影遥控器，墙上立刻跳出苏砚上周在股东大会的录像——她举着激光笔，把国外芯片封锁的漏洞戳得透亮，发梢扫过程砚铮手背时，他耳尖红得像要烧起来。
"她上周把程氏股价拉了三个涨停。"程砚铮敲了敲桌面，"上个月用摩斯密码在我小腿上踢了句'今晚吃红烧肉'。"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皱起来，"现在告诉我，这样的人会是敌人？"
林疏桐的键盘声在凌晨两点格外响。
她咬着棒棒糖，屏幕上《关于苏砚的真相》已经写到第三章："2016年她阻止程氏投资新能源骗局，2018年提前半年预警5G专利战......"她对着摄像头比了个耶，"姐的键盘比摄像机还能打，谁黑我闺蜜我黑谁族谱。"
天台的风灌进程砚铮的西装领口。
他靠着栏杆，脚下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三个月前的今天，苏砚穿着婚纱站在这里，手里攥着被撕碎的"分房协议"，眼睛亮得像星子："程总，契约婚姻不如改成终身制？"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别怕"两个字被揉得发毛。
手机在这时震动，老陈的信息跳出来："她在找另一个数据链，和'磐石'有关。"
程砚铮对着夜风轻声说："如果你真的变了......"他喉结动了动，"我会亲手把你带回来。"
千里外的废弃实验室，苏砚的手电筒光扫过生锈的铁门。
她摸出特工刀挑开锁芯，灰尘扑簌簌落在肩头。"这一回，"她对着空荡的走廊自言自语，声音撞在水泥墙上，"我要亲手关掉那个源头。"
核心区的服务器闪着幽蓝的光。
苏砚的呼吸喷在护目镜上，凝成白雾。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Tempus V核心连接：磐石-Beta原始数据链"。
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进度条开始疯涨。
90%，95%，99%......
警报声炸响。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闭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砚转身，后腰的枪套硌得生疼。
"看来你是真的来了。"
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像一片沾了水的羽毛，轻轻扫过她后颈。
那是她的声音，尾音却带着点她没有的冷。
苏砚的手指扣住枪柄。
她盯着阴影里的轮廓，喉头发紧——对方穿的，是她昨天刚买的米白色针织衫。
"我以为你会等我。"
阴影动了动，露出半张脸。
苏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她的脸，左眼角的淡粉色胎记一模一样。
可对方的眼睛里没有笑，只有她在国安局监控里见过的、"磐石"执行任务时的冷硬。
警报红光里，另一个"苏砚"举起手。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和程砚铮同款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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