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的牺牲,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创口,深深刻在希望要塞的基因里。时间并未抚平伤痛,只是将那份尖锐的痛楚沉淀为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坚韧的底色。要塞进入了被后世称为“余烬纪元”的时期——在英雄燃尽的灰烬中,寻找并守护那残存的星火。
失去了韩冰这位规则层面的定海神针,希望要塞将所有的精力与资源都投入到了物理层面的绝对防御。凌风的决策冷酷而高效:既然无法在规则层面与“归墟”正面抗衡,那就将自身的“壳”打造到极致,硬到让对方啃不动。
“守护者”的遗产被更深层次地挖掘和应用。太阳系外围,一座座规模更加宏大、结构更加复杂的“秩序稳定锚”被建立起来。它们不再仅仅稳定空间,更开始尝试有限度地“欺骗”宇宙底层规则,在太阳系外围制造出一个巨大的、不断波动的“规则背景噪音带”,如同给要塞披上了一层不断变幻的数码迷彩,极大地增加了“归墟”从远距离进行精准规则锁定的难度。
要塞本体的改造更是堪称疯狂。整个星球级要塞的外壳被加装了多层复合装甲,最外层是取自小行星带的超高密度合金,中间层是融合了“几何低语”中能量偏转原理的相位偏移矩阵,内层则是基于“活性秩序”理论开发的、具备自我修复能力的生物金属。远远望去,希望要塞不再像一个军事基地,更像一颗武装到牙齿的、布满尖刺的钢铁坟冢。
军工研发方向也彻底转向极致的功能性。魏风亲自参与了新型单兵动力甲“炎龙卫”的测试,这套装甲舍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功能,将能量输出、防御强度和环境适应性推到了材料的极限。用他的话说:“老子不需要跑得多快,跳得多高,只要能顶着那帮杂种的攻击,把拳头砸在它们脸上就行!”
然而,外部的压力与核心战力的缺失,也让要塞内部潜藏的矛盾开始浮现。
以陈守义为首的“探索派”认为,固守只是慢性死亡。他们主张利用韩冰用生命换来的喘息时间,全力修复并派出“远航者号”级别的探索舰,沿着“守护者”星图,寻找其他幸存文明或“秩序之塔”,获取更多的知识和技术,甚至寻求结盟。
“我们就像被困在井底的青蛙!”陈守义在一次高层会议上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全息投影都因他的动作而闪烁,“韩冰首席的牺牲告诉我们,仅靠我们自己,无法对抗‘归墟’!我们必须走出去!这是她为我们争取到的最后机会!”
而以雷栋为首的“堡垒派”则坚决反对。“走出去?拿什么走?‘远航者号’差点回不来!韩冰首席不在了,谁还能应对深空中那些诡异的规则陷阱?我们现在连自家门口都还没打扫干净!”雷栋的声音如同钢铁碰撞,“集中所有资源,把家守好!只要我们还活着,文明就没断!”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决策权再次落到凌风手中。
凌风没有立刻表态,他先是去了一趟重症医疗中心。林雪已经苏醒,但身体依旧虚弱,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充满了迷茫与自责。她认为是自己的弱小,才导致了老师不得不做出最终的选择。
“老师她……最后是什么样的?”林雪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凌风沉默了片刻,罕见地用了一种近乎描述性的语言:“她像一颗超新星,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我们的生路,也灼伤了敌人的眼睛。”他看着林雪,“她留给我们的,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个选择。是躲在光芒熄灭后的黑暗里瑟瑟发抖,还是借着那最后的闪光,找到新的方向。”
离开医疗中心后,凌风做出了决定。
“堡垒派”的意见为主体,“探索派”的意见为补充。要塞主体继续执行最高强度的防御建设,绝不主动进行大规模深空探索。但是,成立“星火观测站”,利用现有的、相对成熟的技术,向“守护者”星图上标记的、距离最近且风险评级较低的坐标,持续发送经过加密和处理的、包含人类文明基本信息及“归墟”威胁的友好信号。
“我们暂时无力远行,但我们可以让声音传得更远。”凌风解释道,“让宇宙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归墟’的威胁。或许,会有‘听众’主动找上门来。”
这是一个折中而务实的方案,既避免了盲目出击的风险,又没有完全放弃对外联系的希望。
而在那间已被封存的隔离室内,那些悬浮的、蕴含韩冰意志碎片的幽蓝光点,依旧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行着极其缓慢的汇聚与演变。它们仿佛拥有某种集体无意识,本能地相互吸引、组合,试图重构某种失去的完整性。
偶尔,负责打扫此区域的低级清洁机器人会记录到无法解释的、极其微弱的低温能量读数,但都会被系统自动归结为设备故障或能量残留,未曾引起任何注意。
这些星火般的碎片,如同沉睡的种子,深埋在钢铁要塞的核心,等待着破土而出的契机。
希望要塞,在失去利剑的第三个年头,如同一颗沉默的钢铁星球,在寂静的宇宙中艰难地呼吸着,一边舔舐着伤口,一边将警惕的目光投向远方那片愈发浓郁的、不详的灰色星云。所有人都知道,和平是暂时的,下一次“净化”来临之时,将是更加残酷的、决定文明存亡的终局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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