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静云院的桂花开始簌簌飘落,晨起时青石路上总覆着一层细碎的金粉。林薇薇正坐在窗前给新得的云锦配色,打算做一件夹棉的秋衫,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陛下有旨,宣姜答应即刻前往御书房觐见 ——”
林薇薇手里的丝线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昨日刚在御花园 “偶遇” 过皇帝,今日又突然召见,难道是内务府的事有了结果?她连忙放下针线,让夏荷取来那件月白襦裙换上,又仔细将长命锁戴在脖颈 —— 这次她想清晰听到皇帝的心声,却又怕太过直白,便留了半分遮掩的余地。
跟着传旨太监穿过宫道,御书房外的侍卫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连李德全候在门口的神色都带着几分凝重。见林薇薇过来,他连忙上前压低声音说:“小主,陛下正在里头问责内务府的人,您进去后莫要多言,听陛下吩咐便是。”
林薇薇心里一沉,点头应下。刚踏入殿门,就听到皇帝冰冷的声音从内殿传来:“张总管,你再说说,这三个月胭脂水粉的采买银两所剩无几,账本上却连个明细都没有,是被你吞了,还是被你赏了旁人?”
内殿的阴影里,内务府总管张公公正跪在地上,后背的官服已被冷汗浸透,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陛下恕罪!是…… 是底下人办事不力,账本记录混乱,奴才…… 奴才已经让人重新整理了!”
“整理?” 轩辕昭猛地将一本账本摔在地上,书页散开,露出里面模糊不清的字迹,“这就是你说的整理?连采买的铺子名称都敢涂改,你当朕是瞎了,还是当这后宫的规矩是摆设?”
林薇薇站在殿门口,恰好与皇帝的目光对上,五步之内的距离让她瞬间捕捉到清晰的心声:“早就知道这老东西不老实,克扣份例还敢糊弄账本,若不是那丫头上次‘随口’提了句胭脂水粉,朕还真被蒙在鼓里!”
她心里松了口气,悄悄上前屈膝行礼:“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臣妾,有何吩咐?”
轩辕昭抬手让她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语气缓和了几分:“你来得正好。朕正问责内务府克扣份例的事,你且在一旁看着,也好让你知道,朕说过护着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张公公听到 “姜答应” 三个字,猛地抬头看向林薇薇,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怨毒 ——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栽跟头,竟然是因为这么个不起眼的答应!林薇薇被他看得心头一紧,却故意垂下眼帘,装作没看见。
“陛下,奴才真的没有克扣!” 张公公还想狡辩,李德全却捧着一叠证据走了进来,“陛下,这是奴才从内务府库房搜出的私藏 —— 有本该给各宫的绸缎,还有采买商的供词,都证明张总管私吞了采买银两,还以次充好克扣份例。”
证据摆在面前,张公公的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撑不住,瘫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奴才知错了!是奴才一时糊涂,求陛下看在奴才伺候多年的份上,饶奴才一条狗命!”
轩辕昭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声音冷得像冰:“伺候多年?你就是这么伺候朕的?克扣宫份,欺上瞒下,若不严惩,以后谁还会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对李德全说:“传朕旨意,革去张总管的职位,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参与克扣的小吏,一律降职查办,永不录用!”
“奴才遵旨!” 李德全连忙让人将张公公拖下去,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轩辕昭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林薇薇,语气软了下来:“让你看了这么场闹剧,没吓着你吧?”
“臣妾无碍,多谢陛下为臣妾做主。” 林薇薇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瞥见皇帝指尖还沾着墨渍,显然是刚批阅完奏折就处理内务府的事,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她清晰听到皇帝的心声:“这丫头倒会说话,明明是为她出头,却半句不提自己的委屈,比那些一进来就哭哭啼啼告状的嫔妃强多了。既懂事,又有分寸,倒让朕越来越喜欢了。”
林薇薇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陛下是为后宫所有姐妹做主,并非只为臣妾一人。以后内务府规矩严明了,大家的日子都能安稳些。”
“你倒会替别人着想。” 轩辕昭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递过一本新的账本,“你看看,这是朕让人重新制定的内务府份例清单,以后各宫的份例都按这个标准来,每月由李德全亲自核验,再也不会出现克扣的事了。”
林薇薇接过账本,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连答应该得的绸缎匹数、胭脂水粉的品类都标注得明明白白。她心里一暖,抬头时正好对上皇帝的目光,又听到他的心声:“特意把她的份例多添了两匹云锦,还有上次她说喜欢的苏绣线,让李德全稍后一起送去。这丫头省着用,冬天也能做件新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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