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织妇陈三娘突然拉住我,指尖还带着蚕丝的黏腻,“王玄龄教我们在布帛上画暗纹,说这样商团就不敢压价——”她展开半匹锦缎,边角处藏着极小的麦穗图案,“我们给它取了名,叫‘青衿纹’。”
晨雾未散,宫门前已跪着三个举着拜师贴的老学究。他们的青衫上别着总会新制的竹制徽章,穗子上系着各自的算筹——这是常静徽想的主意,让每个加入者按专长刻制筹策:精于律法的刻《大明律》简,长于算术的刻十进制刻度。
“殿下,老朽愿为劝学公所编教材。”年逾七旬的陈祭酒捧着《孟子》新注,页边空白处画着佃农交租的插画,“当年在太学,总说‘君子远庖厨’,如今才知道,庖厨里藏着天下的公道。”他的算筹袋用的是亡妻的陪嫁锦缎,边角绣着未完成的麦穗。
立夏那日,青衿总会的第一批“劝学员”出发了。他们背着装有算筹、地契模板和《女训新解》的竹篓,草鞋上系着百姓送的棉桃壳。王玄龄特意让匠人在竹篓刻了行小字:“青衿之志,不在庙堂,在田垄”——这是从他被地主打伤时藏在怀里的血书化来的。
我站在宫墙上,看他们的身影融入晨雾,忽然想起在冷宫产房修订章程的夜晚。常静徽趴在案头睡着了,算筹还握在手里,她的袖口被烛火燎出焦痕,却正好在麦穗纹上——那是她连夜赶制入会凭证时留下的。马皇后摸着她的算筹袋,忽然说:“当年你父皇总说‘得士心者得天下’,如今才明白,士心连着民心,才算得天下。”
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在端午那日堆满桌案,王大人说我们“以算筹乱经史,以女子坏士风”。我将这些奏章叠成纸船,放在坤宁宫的荷花池里,看它们漂过刻着“四民共济”的石碑。常静徽蹲在池边数纸船,忽然轻笑:“王大人怕是忘了,太祖爷当年让武夫读书,让农人参政,才是真正的‘坏士风’。”
暮色中的偏殿,马皇后正在给即将赴任的青衿们补袖口。她用的是最粗的棉线,针脚却比绣娘还密:“孩子们记住,算筹不是用来算计百姓,是用来算清世道的不公。”她抬头时,目光扫过王玄龄臂上的刺青,“当年我在军中缝补,针脚里藏的是将士的血;如今你们的算筹,要藏百姓的汗。”
更鼓敲过子时,我独自来到总会的议事堂。月光透过窗棂,在《四民平等图》上投下麦穗的影子。神经接驳笔的残片在案头发烫,映得“青衿志善”的匾额泛着微光——这四个字,是用应天十八县学子的毛笔头拼成的,笔杆上还沾着未洗的墨渍。
“长公主。”值夜的太学生李明钰抱着新收的田契模板,袖口还沾着浆糊,“扬州的织妇们捎信,说按咱们的‘物值相抵’,每匹布多换了一升米。她们把多余的粮食装在陶罐里,埋在总会门前的槐树下。”
我跟着他来到庭院,月光下,三十七个陶罐整齐排列,罐口封着棉桃壳与算筹交叉的封条。李明钰蹲下身,指尖划过罐身上的刻字:“李阿婆的稻种,张大姐的棉桃,王老汉的算筹——”他忽然抬头,眼中映着槐树叶间漏下的月光,“这些不是贡品,是百姓们的‘入股凭单’。”
夜风掠过,槐花香混着新麦的气息。我摸着陶罐上凹凸的刻痕,想起在皖南土地庙,棉农们用棉桃汁盖手印的场景。神经接驳笔的残片在袖中轻颤,仿佛在确认:当“青衿志善”的理念化作百姓手中的算筹、布帛上的暗纹、陶罐里的粮种,那些藏在《孟子》注疏里的“物值相抵”,那些混在田间号子里的“四民共济”,早已在大明的土壤里,长成了能让耕者挺直腰杆、织妇辨得清账的参天大树。
次日朝会,王大人再次弹劾我们“私立朋党”。我展开扬州织妇们送来的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算筹纹,每一道都对应着《工商税则》的条款:“王大人可知,这些暗纹不是装饰,是织妇们的‘无声状纸’?”锦缎在阳光下展开,露出角落极小的“均平”二字,“她们说,青衿总会的算筹,比御史的奏章更能让天下太平。”
退朝时,马皇后往我袖中塞了个锦囊,里面是晒干的棉桃壳与算筹:“当年我给将士们缝平安符,里面装的是家乡的土。如今你给百姓的平安符,该装他们自己算出的公平。”她的手指划过我掌心的烫疤,那是在天机工坊教匠人改良算筹时留下的,“记住,青衿之志,不在青词丽句,在青衫染泥。”
是夜,总会偏殿的油灯彻夜未熄。王玄龄们正在修订《劝学手册》,常静徽用算筹排出各府县的师资需求,马皇后的密信在炭火中发出轻响——她让恤民会的诰命夫人给每个劝学公所送纺车。我摸着神经接驳笔残片,看它在纸页上投下麦穗状的光影,忽然明白:所谓青衿志善,从来不是书生的清谈,而是让每个执卷的手,都能握住百姓的手掌,让每句圣贤书,都能化作田头的算筹、织机的梭子、商路的引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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