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扇由流动数学符号构成的光门,李癫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逻辑悖论迷宫似乎永无尽头,每一个区域都遵循着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令人头疼的规则。
这一次,他踏入了一片极其“整洁”的区域。
脚下是光滑如镜、一尘不染的白色石板,严丝合缝地铺向远方。两侧是笔直得毫无瑕疵的纯白墙壁,向上延伸,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高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消毒水般的、过于干净的气味,光线均匀而冰冷,没有任何阴影,也没有任何声音,极致的安静反而让人心生压抑。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刻板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又来?”李癫撇撇嘴,对这种装神弄鬼的地方已经有点免疫了。他迈开步子,沿着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白色走廊向前走去。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依旧是一片纯白,仿佛在原地踏步。李癫尝试着用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能延伸出很短的距离,并且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是单调重复的“秩序”结构。
他想了想,掏出之前得到的那枚“自指循环结晶”,尝试着将其蕴含的逻辑悖论力量微微激发。
晶体散发出微弱的、自我指涉的波动。
嗡——
仿佛水滴落入平静的油面,整个纯白空间似乎轻微地扭曲、波动了一下,前方原本一成不变的景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电路接触不良般的闪烁。
“有效!”李癫眼睛一亮。这悖论结晶的力量,似乎与这片区域的绝对秩序格格不入,产生了干扰。
他正准备加大力度,前方走廊的尽头,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笔挺的、仿佛由光线织成的银白色制服,头戴一顶棱角分明大檐帽的身影。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平面,反射着冰冷的光。它的身姿挺拔得如同尺子量过,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分毫不差,手中还拿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类似扫描仪的设备。
它挡在李癫前方,用一种毫无情绪起伏、如同机械合成的声调说道:
“检测到未登记规则扰动个体。检测到非法悖论污染物。个体行为模式判定:混乱、无序、不符合标准规范。依据《区域秩序管理条例》第7条第3款,现对您进行秩序纠察。”
它举起那个扫描仪,红光对准李癫:“请立即停止一切非法活动,接受秩序净化,并按照标准模板重塑您的行为逻辑与存在形态。”
李癫乐了:“秩序纠察官?还他妈有管理条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是本区域秩序化身,代号‘绝对正确’。”纠察官一板一眼地回答,“您的存在本身,即为对本区域秩序的污染。请配合纠正,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纠正你大爷!”李癫啐了一口,“老子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要按你的模板来?”
“因为这是‘正确’的。”纠察官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无序即是错误,混乱即是罪恶。唯有绝对的秩序,才能带来绝对的和谐与效率。您的混乱特质,已触发三级警报,必须予以清除。”
话音未落,纠察官手中的扫描仪红光勐地炽盛,一道凝练的、带着强烈“规整”与“格式化”意味的光束,瞬间射向李癫!
这光束并非能量攻击,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修正”!被其照射到的地方,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规律刻板,仿佛被强行纳入了某种固定的程序。
李癫不敢大意,身形一晃,试图躲开。但那光束仿佛带有追踪锁定功能,如影随形!
“妈的,跟个苍蝇似的!”李癫骂了一句,心念急转。硬抗显然不明智,这玩意儿的力量本质是“秩序”,跟他之前遇到的混沌、死亡等力量截然不同。
他想起刚才“自指循环结晶”的干扰效果,立刻将其再次催动!
嗡!
悖论波动扩散开来,与那秩序光束碰撞在一起!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笔直、规整的光束,在接触到悖论波动的瞬间,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和分叉,仿佛程序运行遇到了无法处理的逻辑错误,出现了短暂的“卡顿”和“乱码”!
虽然这扭曲极其短暂,光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确实为李癫争取到了闪避的时间!
“哈哈!有用!”李癫大笑,再次躲开光束的照射。“原来你这‘绝对正确’也怕‘自相矛盾’啊!”
纠察官那光滑的面部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手中的扫描仪闪烁频率加快了一丝:“检测到高优先级干扰源。启动逻辑屏蔽协议。”
它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标准的正方形。那正方形瞬间凝实,化作一面纯粹由秩序规则构成的“逻辑盾墙”,挡在了悖论波动之前。自指循环结晶的波动撞击在盾墙上,虽然引起了一阵涟漪,但并未能像之前那样直接穿透干扰。
“非法干扰已屏蔽。继续执行净化程序。”纠察官冰冷地说道,扫描仪再次锁定李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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