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旗立!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营地中央唯一一顶看起来稍大些的毡帐——那将是他的“帅帐”。陈平立刻无声地跟上。
帐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粗糙的木案,几张兽皮垫子,角落里堆着些杂物。巴图显然还没来得及布置这里。
李铮走到木案后,并未坐下。他将腰间的青铜面具解下,“啪”的一声,随意丢在案上。面具在粗糙的木纹上弹跳了一下,发出空洞的轻响。他双手拄着“啸月”金刀的刀柄末端,刀尖顿在夯实的泥地上,身体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插进地里的标枪。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逐渐变得有序的嘈杂。摇曳的牛油灯将他的身影投在毡壁上,巨大而沉默。
“大人…”陈平低唤一声,打破了帐内的寂静。他不再是奴隶的卑微姿态,但那份恭敬和谨慎依旧刻在骨子里。“呼延灼今日受此大辱,必怀恨在心。他是左贤王部的人,左贤王伊稚斜…素来与单于…并非一心。”他点到即止,但意思已然明了。今日杀鸡儆猴,固然立威,却也树下了强敌。左贤王伊稚斜,作为单于的弟弟,势力盘根错节,野心勃勃,是王庭内部一股强大的暗流。
李铮的目光落在眼前跳跃的灯焰上,橘黄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恨?”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草原上,恨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怕,和死。”他微微抬起眼皮,看向陈平,“伊稚斜若因一个百骑长受辱就跳出来,他也不配做左贤王。他只会更感兴趣,我这柄单于新铸的刀,到底有多锋利。”
陈平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李铮的用意。今日这一刀,斩的不仅是呼延灼的气焰,更是斩给王庭所有虎视眈眈的眼睛看的!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柄“天狼神将”的刀,不仅快,而且狠!狠到足以让任何试图轻易撩拨他的人,掂量掂量脖子够不够硬!这是赤裸裸的宣告,宣告一个不容轻侮的力量已然崛起。
“小人明白了。”陈平沉声道,心中对这位年轻主子的敬畏更深了一层。这份狠辣与算计,远超他的预料。
“明日开始,”李铮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狼穴’之策,必须启动。你负责所有物资的登记、调配、秘藏地点的文书记录,账目要明,更要密。巴图负责选址和押运。第一批‘狼穴’,选在西南三百里外,狼居胥山东麓的鹰愁涧附近。那里水草隐蔽,地势险要。”
狼穴!陈平精神一振。这是李铮在金帐中提出的、足以改变匈奴战争形态的绝户之策!提前秘密囤积物资于关键节点,大军得以轻装疾行,续航能力倍增。此策若成,李铮在单于心中的分量将无可撼动,而掌控这补给命脉的“天狼神将”部,也将拥有真正的战略价值!
“破阵锥死士的遴选和操练,由我亲自负责。”李铮继续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铁血的寒意,“要最悍勇、最不惜命的人。告诉他们,入锥者,生,赏十倍于常;死,其家眷由我部供养,子女可入亲兵营。退者…斩!”
以利驱之,以恩养之,以死迫之!这是打造一支真正死士的铁律!陈平默默记下,心头凛然。这位大人,是在用最快的速度,打造一把专属于他自己的、淬毒的尖刀!
“至于分化汉心…”李铮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毡帐,投向了遥远的南方。
陈平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这才是最敏感、也最考验人心的部分。
“你亲自挑选机敏可靠之人。”李铮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寒潭深处捞出来,“不拘汉人、匈奴人,甚至被俘的羌人。要的是心细如发,能说会道,更要…对汉地边塞情形熟悉。让他们潜入汉境,不必急着刺探军情,首要任务,是收集边地官吏贪渎、军将跋扈、豪强欺压的实据!越具体越好,时间、地点、人物、手段、苦主!找到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边民、被克扣军饷欺压的戍卒、郁郁不得志的小吏、或是贪财好色之徒!名单、证据,秘密传回。”
陈平听得心头剧震。这手段,比单纯的金钱收买或武力威胁,要阴狠十倍!这是要掘断汉地边塞的民心根基!一旦这些被刻意搜集、甚至可能被放大的污秽证据,在适当的时机,通过适当的渠道(比如那些被收买或胁迫的失意者)散布出去,或是被巧妙地“泄露”给匈奴大军……那将是一场无声的风暴,足以在汉军和百姓之间撕开一道巨大的、流着脓血的裂痕!这比十万铁骑的正面冲击,可能更为致命!
“大人…此计甚毒…却也甚妙!”陈平由衷地叹服,随即又带着一丝忧虑,“只是…若这些人传回的名单证据中…有…”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措辞。若有汉军忠良的名字被污蔑构陷,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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