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荒那句“你只是个消遣”,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云芷心上。
不致命,却带来一种绵长而屈辱的钝痛。她维持着恭顺的姿态,直到那沉重的殿门彻底隔绝了斩荒的气息,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眼泪。眼眶干涩得发疼。心口堵着一团棉絮,闷得她喘不过气。脖颈上的淤痕火辣辣地提醒着方才的濒死体验,而比这更痛的,是尊严被彻底碾碎的感觉。消遣。玩意儿。这两个词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鞭子,抽打着她残存的、可怜的自尊。
她蜷缩在角落,将脸埋进膝盖。殿内死寂,只有她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觉得自己像一件被丢弃的破旧玩偶,孤零零地躺在这华丽的牢笼里,等待下一次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暴怒的“临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更久。殿门外传来极轻极轻的、小心翼翼的叩击声。
云芷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向门口。这个时间,会是谁?斩荒去而复返?这个念头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
“姑娘?姑娘?是我,琉璃。”门外传来压得极低的、带着颤抖的声音。
是琉璃。云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随即又提了起来。琉璃这个时候来,太危险了。若是被斩荒知道……
她挣扎着想起身去开门,却发现双腿软得不听使唤。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琉璃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合拢。她手里提着一个散发着淡淡药草香气的小篮子,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当她借着殿内明珠昏暗的光线,看清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脖颈上新增了一圈狰狞紫红指痕的云芷时,琉璃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姑娘!”她低呼一声,几乎是扑了过来,跪坐在云芷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您……您又受苦了……”
她颤抖着手,想碰触云芷脖子上的伤,又怕弄疼她,指尖悬在半空,不知所措。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我就知道……就知道尊上他……他刚才离开时的脸色太吓人了……”
云芷看着琉璃真情实感的眼泪和担忧,心头那冰封的坚硬,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在这冰冷的魔宫,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她流泪,会真心实意地担心她。这微小的温暖,像寒夜里的火星,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她不至于彻底冻僵。
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我没事……习惯了。”
“习惯什么呀!”琉璃又急又气,眼泪掉得更凶,“这次比上次还严重!这淤青……这要是再用力一点……”她不敢再说下去,慌忙从小篮子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罐,打开盖子,里面是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药膏。
“这是青蘅大人配的伤药,对化瘀消肿有奇效,我偷偷拿来的。”琉璃用指尖蘸了药膏,动作极其轻柔地涂抹在云芷脖颈的淤痕上。药膏触肤冰凉,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稍稍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云芷闭上眼,感受着那一点点舒适的凉意,和琉璃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这是她被掳来魔宫后,为数不多的、不带任何目的和算计的温暖。
“琉璃,”云芷轻声开口,声音依旧低哑,“谢谢你。”
琉璃摇摇头,一边仔细地上药,一边低声道:“姑娘别这么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深深的恐惧,“姑娘,您……您千万要小心啊。尊上他……他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今天可能还好好的,明天可能就……”
她没敢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云芷睁开眼,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眼神空洞,“他是个疯子。”
琉璃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罐,慌忙左右看看,才心有余悸地小声道:“姑娘!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在这里,一个字说错,都可能没命的!”
云芷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里那点苦涩蔓延开来。连抱怨和定义,都成了奢望。
琉璃上好药,收拾好东西,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看着云芷苍白而沉寂的侧脸,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姑娘,”她凑近些,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其实……关于那位……素婉神女……”
听到这个名字,云芷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琉璃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继续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讲述古老禁忌传说的神秘和恐惧:“我听一些活了很久的老魔仆偷偷说过……那位神女,她……她死得极其惨烈。”
云芷屏住呼吸。
“据说,千年前那场大战,是为了封印灭世魔渊。沧溟大人……就是现在的尊上,当时还是天界战神,他亲自镇压魔渊,需要极大的力量支撑。而素婉神女,她……她是春神,执掌生机……天庭那些人,为了确保封印万无一失,竟然……竟然将她作为祭品,献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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