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以神为引,窃取草木散逸之精,反哺己身…” 林陌沙哑地低语,眼中闪烁着悟透某种关窍的光芒。这并非正道,近乎掠夺,却是他此刻唯一的生路。而这一切的根基,又绕回了那“异变灵雨”——没有灵雨赋予铁线藤那一丝生机,它也无法散逸出可供他窃取的草木精气!
一个循环在他脑中清晰起来:异变灵雨滋养铁线藤→铁线藤散逸草木精气→精神力捕捉草木精气恢复神魂与灵力→更强的精神力引导更强的异变灵雨!
打破这个循环的唯一钥匙,就是混沌钟碎片!没有碎片的混沌本源气息,灵雨术无法“活”过来!
夜色,终于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覆盖了枯竹园。寒风呜咽着穿过枯死的竹林,发出鬼哭般的厉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和沙尘,拍打在石屋破败的门窗上,哐当作响。气温骤降,石屋内如同冰窖,呵气成霜。丙字七号院如同被遗弃在九幽边缘的孤岛,只有风声是永恒的背景。
林陌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破旧的薄被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寒意。身体的伤口在低温下更显疼痛,膝盖的诅咒印记如同冰锥刺入骨髓,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阴冷的麻痛。他紧紧握着怀中的铜铃碎片,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源自金属本身的冰凉触感,仿佛这是维系意识清醒的唯一锚点。
他必须再次尝试施展“异变灵雨”。白天的精神力捕获取得了成效,但恢复的灵力远不足以支撑一次完整的共鸣。他需要更多!需要更强大的灵雨来滋养更多的铁线藤,从而获得更多的草木精气!
夜深人静,正是最好的时机。刘执事和赵家的眼睛,此刻或许正盯着其他更重要的地方,无暇顾及这片真正的废园。
林陌艰难地坐起身,忍着全身骨骼的呻吟,再次盘膝。他先小心翼翼地引导白天积蓄的那点灵力在体内运转,温养着几近破碎的经脉,同时将意念沉入气海,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那沉寂的碎片核心传递着恳求:
“水…活…藤蔓…需要…生机…” 意念混合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力量的祈求,一遍遍冲刷着碎片冰冷的表面。
时间在死寂的寒夜中缓慢爬行。碎片深处,暗金器灵的意念如同沉睡在万载玄冰之下,毫无回应。而血色竖瞳的躁动却似乎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变得活跃起来,冰冷贪婪的呓语时不时在识海边缘响起:“饿…毒莲…美味…”
林陌咬紧牙关,无视那蛊惑的低语,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与专注。他调动起白天因吸收草木精气而恢复了一丝韧性的精神力,不再仅仅传递意念,而是将精神力凝成一股极其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带着“呼唤”、“滋养”、“共生”的柔和意志,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朝着碎片深处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沉寂核心,缓缓探去!
精神丝线穿透了碎片冰冷坚硬的外壳,进入了一片混沌、荒凉、仿佛宇宙初开前的虚无之地。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沉寂和某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的残留。林陌的精神丝线在这片虚无中艰难地延伸,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每前进一丝,消耗都巨大无比,神魂的刺痛感急剧攀升。
就在他的精神力几乎要被这片混沌虚无彻底磨灭、意识即将陷入昏沉的刹那——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温暖柔和的金色光芒,如同黑夜中初生的星辰,在虚无的极深处,轻轻闪烁了一下!
是它!暗金器灵沉睡的核心!
林陌的精神猛地一振,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他拼尽所有意志,将那股“呼唤雨水生机”的意念,混合着铁线藤在寒风中艰难求生的景象,化作一道最纯粹的精神波动,狠狠撞向那点微弱的金光!
“醒来!帮帮我!我们需要…活!” 无声的呐喊在精神层面轰然炸响!
仿佛被这孤注一掷的呼唤撼动,那点沉寂的金色光芒骤然明亮了一丝!一股精纯、古老、包容万物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睡意的混沌气流,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缕溪流,顺着林陌探入的精神丝线,缓缓流淌而出!
成功了!
林陌心中狂喜,强忍着神魂因建立通道而传来的剧烈撕扯感,立刻引导着这缕珍贵的混沌气流,与气海中积蓄的淡青色灵力相融合!
指尖再次艰难抬起,这一次,勾勒聚水符纹的动作不再那么滞涩。融合了混沌气流的精神力如同最高明的画师,引导着那缕同样被混沌气息浸染的灵力,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一个古朴、简约却蕴含着大道至简意味的符号!
嗡!
枯竹园上空,稀薄驳杂的水灵之气如同受到帝王的征召,比白昼时更加迅猛地汇聚而来!速度更快,范围更广!整个丙七号药田上空,浓郁的水汽被强行聚拢!
一团足有磨盘大小、色泽更加深邃凝练、呈现出一种近乎琉璃般纯净天青色的水雾,在夜幕下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型!水雾内部,不再是细微光点,而是无数细密如发丝的淡金色混沌纹路在缓缓流淌、交织,如同活物的血脉经络!一股磅礴、清新、蕴含着开天辟地般原始生机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悄然弥漫开来!笼罩范围内的灰败死寂之气竟被短暂地排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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