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魇站在不远处,枯槁的脸上惊怒交加,幽绿的鬼火在眼中疯狂跳动。他死死盯着林陌手中那块散发着令他心悸气息的暗沉碎片,又忌惮无比地瞥了一眼那稳固的星光门户。两个血煞卫一死一废,他自己的鬼爪神通也被那诡异的混沌波纹重创反噬,此刻内息翻腾,实力大损。
“好!好得很!”赵魇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没想到你身上竟有如此异宝!竟能引动混沌本源!”他目光扫过气息萎靡、相互扶持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可惜,这等神物,不是你这将死之人能拥有的!苏清玥,你也护不住他!待老夫稍作调息,便是尔等葬身之时!”
他竟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原地盘膝坐下,取出一枚腥气扑鼻的黑色丹药塞入口中,身上腾起污秽的血煞魔气,开始疗伤恢复!显然,林陌手中那能引动混沌本源的碎片和归墟之门,让他投鼠忌器,同时也激起了他志在必得的贪婪。他在等,等林陌和苏清玥彻底油尽灯枯,或者…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压力并未消失,反而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带来更深的窒息感。
“走…”林陌喘息稍定,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双腿如同灌了铅,后背被剧毒侵蚀的伤口传来阵阵麻木和冰冷的刺痛,提醒着他伤势的沉重。每一次尝试用力,都牵动内腑的伤势,喉头腥甜翻涌。
“别动!”苏清玥低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她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却闪电般探出,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冰蓝光芒,精准地点在林陌后背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上!
嗤嗤…
冰蓝光芒与伤口处残留的幽蓝剧毒激烈对抗,发出细微的声响,腾起缕缕腥臭的黑烟。剧毒的蔓延被暂时遏制,但苏清玥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透明,点穴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这是她压榨自身本源,强行凝聚的最后一缕冰魄之力。
“毒…未清…”苏清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秀眉紧蹙,“需尽快…处理。”她快速瞥了一眼远处盘膝疗伤、魔气翻涌的赵魇,眼中寒芒闪烁。“他意在消耗…恢复…不能等!”
星光映照着她清冷的侧脸。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青丝贴在白皙的颊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凝着细微的汗珠。她紧抿着唇,专注地处理着林陌的伤口,那份专注中,带着一种摒弃了所有杂念的纯粹。林陌微微侧头,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脖颈线条,优美而脆弱,在星辉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微光。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冷香,混合着血腥味,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林陌的心跳,在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剧痛的麻木中,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手腕处,她指尖的冰凉触感依旧清晰,那份支撑的力量,透过肌肤,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紧绷的心神。
“嗯。”林陌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沙哑。他不再试图强行站起,而是收敛心神,强忍着伤痛,全力运转《太虚剑经》残篇的奥义,配合着丹田内残铃碎片缓慢消化混沌本源后反馈出的丝丝温润气流,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同时,他也分出一缕心神,沉入丹田,警惕地“注视”着那块因为吞噬了大量本源而显得异常“满足”、暂时蛰伏下去的血色器灵。
残铃碎片在吸收了新的暗沉碎片后,体积并未明显增大,但整体形态似乎更加“完整”了一些,那种残缺的破败感减弱了。碎片表面,原本模糊的混沌纹路变得清晰了一丝,如同干涸的河床重新注入了水流,多了一份圆润厚重的古意。最重要的是,碎片反馈出的混沌气流,比之前精纯、温顺了许多,不再那么狂暴难驯,带着一种滋养万物的勃勃生机。
“完整度…提升了…”林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感觉碎片与自己丹田的联系也加深了一层,仿佛血脉交融,不分彼此。
就在他默默体会着碎片变化之时——
“笨主人!快!别发呆了!”识海中,钟灵那清脆又带着十足不耐烦的萝莉音再次尖叫起来,瞬间打破了这份暂时的平静,“那块大的!快给我!饿死啦!刚才帮你打架,又帮你消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累死本灵啦!现在!立刻!马上!把它按到碎片上!融合!”
钟灵的声音充满了急不可耐的贪婪,仿佛林陌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块蕴含着毁灭力量的古老碎片,而是一块香气扑鼻的桂花糕。
林陌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器灵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吞噬时的满足感哪去了?不过他也清楚,新得到的这块碎片是解除眼前危机的关键。只有让残铃进一步融合恢复,才有可能在赵魇恢复过来之前,获得一线生机。
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左拳。拳头因为用力过度和承受了巨大的能量冲击,指节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暗沉的碎片紧紧贴着他的掌心,传来温润厚重的同源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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