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娇羞的模样，南宫翊心里别提多享受：“没有，抱歉，昨天没有跟你说实话。”
他轻轻松开握着她的手，重重松了口气：“如果今天我们都没有长嘴，互相误会一番，就又得虐恋情深一场了。”
“以后不会了。”顾潇潇收紧掌心，回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语气无比认真。
“以后有任何事，我们都当场说透，好不好？我不想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误会与解疑上。”
“好。”南宫翊心头一软，轻轻点头：“吃饭吧，闻着很香呢。”
他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语气暖融融的仿佛整个屋子都燥热了起来。
因为刚才的事，顾潇潇有些心绪不定，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
南宫翊心中了然，绕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惊愕：“陛下，这么晚了，你要带臣妾去哪儿？”
“去个能让你欢喜的地方。”他脚步未停，玄色衣袍在宫灯下漾开细碎光影，语气里的笑意却漫溢出来，甜得像浸了糖霜。
顾潇潇虽然不明，但大概也能猜到他应该是想给她个惊喜，就像当初带她去看萤火虫一样。
宫廊长阶迂回，他的掌心始终温热，牵着她走过一重又一重。
这条路挺熟悉的，但宫里的路本来大致也差不多，又因为是晚上，看不清路况，她也就没有去细想。
直到一抹暖黄光晕撞入眼帘，那座被灯火环抱的高塔缓缓铺展在夜色里，飞檐翘角缀着的银铃轻响，才让她瞬间唤醒了尘封的记忆。
“这里是……”她语声轻慢，闪烁的眼底泛起了细碎的微光。
“嗯，望月楼。”他回过身，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发：“当初建成的时候你不在，没能亲眼看到它落成。”
她凝眸望着塔身，眼底满是惊艳，下意识吐出一句话：“手可摘星辰……”
这是李白的《夜宿山寺》里的诗句，但她只记得这一句，好像也只有这一句才符合眼前这座高楼的描述。
“这个御台就叫摘星台。”南宫翊揉了揉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喜欢吗？”
“喜欢。”她郑重点头，目光灼灼地望进他眼底，语气真挚无半分敷衍：
“但并不是因为它楼宇巍峨、灯火璀璨才喜欢，是因为它是你送我的礼物，我才喜欢。”
在一起这么久，南宫翊还从来没有从顾潇潇嘴里听到过这样直白的情话。
那一句“它是你送我的礼物”，竟让他心头甜得发颤，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握着她的手也愈发收紧：“这才哪儿跟哪儿，跟我来。”
话落，他牵着她转进西侧小径，拾级而上，来到了最高处。
望月楼本就高耸，登顶时晚风拂面，带着几分清冽的凉意。
宫中除了北隅观星楼因风水而建得最高，便数这望月楼独占南隅风光。
两座高楼遥遥相对，夜色下隐约能望见楼中伫立的身影。
阮牧辰站在观星楼顶，青瓦色的披风被晚风猎猎吹动，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在望月楼顶层。
那抹殷红的身影正雀跃地转着圈，裙摆飞扬如蝶翼，光看动作就知道，她很开心。
他眯起眼眸，眸底荡着复杂的涟漪，轻声叹了口气。
罢了，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她与他，本来就没有正的姻缘，若强行介入只会三败俱伤。
南宫翊拉住转得晕乎乎的顾潇潇，将她稳稳按进怀里，带着她走到露台边，下巴轻点下方：“看。”
顾潇潇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下面一楼竟是一处铺着锦毯的舞台。
一众舞女身着华服，身姿窈窕地排列整齐，正静候着指令。
就在她望过去的刹那，环绕舞台的宫灯骤然亮起，暖光如昼，紧接着，悠扬的丝竹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清越婉转。
舞女们随乐起舞，水袖翻飞如流云，腰肢轻旋似弱柳，舞姿曼妙，艳而不俗。
顾潇潇看得眸光大亮，忍不住低呼出声，指尖下意识抓紧了南宫翊的手臂。
南宫翊斜倚在露台栏杆上，眯眼望着她雀跃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仿佛掺了蜜饯般，甜得黏人，满是宠溺与珍视。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她这般无忧无虑的笑颜。
雀跃的劲头如潮水般褪去，顾潇潇突然想到什么，缓缓敛去了嘴角的笑。
南宫翊始终未看楼下翩跹的舞姬，目光一直焦着在她侧脸上。
见她神色突变，他当即转过身，脚步轻挪着往她面前凑了凑，眉宇间拢起担忧：“怎么了？”
顾潇潇双手扶在冰凉的朱漆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雕花纹路，先轻轻呼出一口带着暖意的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眼看向他，声音轻得像缕风。
“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
南宫翊眉峰微蹙，眼底盛满不解，却没有打断她。
“我原本生活的地方，和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时空。”
顾潇潇拉下眼帘，语气带着点飘忽的怅然：“你能明白吗？就像那些话本传奇，我是从一个真实的世界，穿越进了这本早就写好的书里。”
这话倒是让南宫翊听懂了。
他垂眸思索片刻，指尖轻轻叩了叩栏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故事？”
“对。”顾潇潇点头：“我对你的所有了解，都来自那本书里的记载，包括你是如何迎娶沈朝颜的，如何一步步登上帝位的。”
她抬眼望着他，眼里带着些无奈：“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你，甚至现在的我，还有这里所有的人，都只是纸上的剪影，是活在故事里的假人。”
南宫翊定定的看着她，确认她不是在说梦话后，轻轻勾唇笑了笑。
“你没穿越进来时，是这么想的。”他声音低沉而温和，没有半分对她喋喋不休的不耐烦：“那现在呢？还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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