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像条被扔在旱地上的鱼,每一次向前挪动,浑身的骨头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混着脸上已经半干涸的血痂,糊得我视线一片模糊,看什么都带着重影。林三刀的情况比我更他妈糟糕,他背靠着冰冷的巷壁瘫坐在那里,整张脸灰败得没有一丝活人气,比死人脸上盖的蒙脸纸还要难看。背上那道被尸傀爪子撕开的伤口,皮肉可怕地向外翻卷着,深可见骨,边缘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暗红发黑、带着浓重腐臭气的粘稠血液。最吓人的是那缠绕在伤口周围的黑色邪气,像一群有了生命的细小毒蛇,在他破损的皮肉下不停地蠕动、蔓延,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老林…你…你千万撑住…”我喘得像个下一秒就要断气的破风箱,喉咙里全是血腥味,终于一点一点地挪到了他身边,伸出那条还算能动的胳膊,想要架起他。可我刚一使劲,自己就先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直接脸朝下栽倒在地,幸亏另一只手死死撑住了地面。
“别…别白费力气了…先别管我…”林三刀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用尽力气抬手推了我一把,气息奄奄地说道,“你…你先自己过去…看看那个角落…到底…到底有什么名堂…”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现在动一下都可能直接嗝屁,是个彻头彻尾的拖累,不能再连累我去做无用功。
我看着他那双因为剧痛和虚弱而有些涣散,却依旧保持着清醒和决断的眼睛,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咬了咬牙,把涌到嘴边的血沫子又咽了回去,只能先放弃扶他起来的念头,自己像条受了重伤、只能在泥地里蠕动的蛆虫,朝着那个堆满了破砖烂瓦和腐朽木料的角落,一点一点、艰难万分地蠕动过去。身下是冰冷粗糙、布满碎石的地面,每前进一寸,那些尖锐的石子都硌得我生疼,但我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这些细微的疼痛了,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已经麻木了我的感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如同魔咒般盘旋的念头——过去!爬到那个角落!看看那鬼地方到底藏着什么!是不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短短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我感觉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爬过了一座高不可攀、布满荆棘的大山。终于,在我几乎要彻底脱力昏厥过去的前一刻,我瘫倒在了那堆散发着霉烂气味的破烂前面。腐朽得用手一捏就成粉末的木头、沉重冰冷的碎砖烂瓦、积攒了不知多少年、厚得能埋住脚面的灰尘…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再普通不过,跟这废墟里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任何区别。一股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了我的心,难道…那诡异的绿光和猩红目光的指引,只是一个该死的误会?或者…是我们濒死前产生的集体幻觉?还是我们理解错了那指引的真正含义?
“有…有什么…发现吗?”林三刀在几米外焦急地询问,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期待,每一次发声都似乎牵动着他背部的重伤。
“没…什么都没有…就是…就是他妈的一堆…破烂…”我喘着粗气,无比沮丧地回答,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眼看就要熄灭了。
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驱使着我!我伸出那只还算完好的手,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那堆瓦砾上徒劳地、近乎发泄地扒拉起来。腐朽的木头在我手下轻易碎裂,变成一滩烂泥;沉重的砖石冰冷刺骨,纹丝不动;厚厚的灰尘被扬起,呛得我连连咳嗽…直到我的手指,在无数次漫无目的的摸索中,无意间触碰到了靠近墙根底部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的感觉…不对劲!
它不像周围的砖石那样粗糙硌手,触手反而异常光滑、平整,带着一种打磨过的温润感,与周围粗糙原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这是一块青石板!
嗯?!有古怪!
我心里猛地一跳,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顾不上灰尘,我用手掌粗暴地抹开石板上面积累的浮土和苔藓。借着囡囡心口那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的微弱绿光,我眯缝起几乎要粘在一起的眼睛,死死盯向石板表面。上面…上面似乎真的刻着什么东西!是纹路!非常非常浅,浅到几乎与石板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能用手指的触感去隐约感知那凹陷的轨迹。
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开始疯狂地跳动!有戏!绝对有戏!
“老林!这…这有块石板!不对劲的石板!上面…上面刻着东西!”我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因为极度兴奋和虚弱而变了调,尖锐刺耳。
巷壁那边的林三刀闻言,萎靡的精神似乎也被这消息刺激得振作了一点点,他努力抬起头,望向这边:“什么…什么样的纹路?!看清楚!”
我几乎是趴伏在了地上,把脸凑得极近,几乎要贴到那冰凉的石板上,眯着眼,用尽所有目力,顺着那极其浅淡的凹痕使劲地看,拼命地分辨。那纹路…蜿蜒…扭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沧桑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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