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甜，高泰明抱着素白状态的白光莹穿梭在仙境森林里。参天古木的枝叶在头顶交织成绿色穹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在苔藓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仙境原来这么美。”他低头看着身边沉默的仙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应该已经远离灵犀阁了，歇会儿吧。”
他将白光莹轻轻放在一棵老榕树下，树身斑驳的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仙力。“光莹，白光莹。”他蹲在她面前，声音放得极柔，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蝴蝶，“你的主人在叫你，快醒过来啊。”
话音刚落，白光莹的睫毛颤了颤。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眼眸缓缓睁开，在看清眼前人时骤然亮了起来：“明！”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高泰明松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感觉怎么样？”
白光莹却猛地坐起身，四处张望：“庞尊呢？他在哪里？”
“原来你是怕他啊。”高泰明挑眉，故意说得轻松，“放心吧，他早就跑了。”
“不可能。”白光莹摇头，声音里带着笃定，“刚才那个只是他操控的石像，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狂笑便从云端炸响，震得树叶簌簌落下：“小丫头片子倒是聪明！你们以为逃得掉吗？”
紫金色的电光撕裂树冠，庞尊的身影裹挟着雷电从天而降，落在两人面前。他周身的电流噼啪作响，浅棕色的眼眸里满是怒意：“高泰明，我给过你机会的。”他一步步逼近，脚下的青草瞬间被电流灼成焦黑，“现在，你只有以死谢罪。”
他的目光转向白光莹，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白光莹，你还维持着仙子模样，说明你们的契约还没恢复。乖乖回到你该待的地方，跟我走。”
庞尊说着便伸手去拉白光莹，却被高泰明猛地挡在身前。“休想！”少年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幼兽，“想带她走，先问过她自己愿不愿意！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她亲口说过，不愿意跟你走！”
“她的意愿？”庞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一个工具的意愿，我从来不在意。”
“你说什么？！”高泰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她是光仙子白光莹，不是任你摆布的工具！”
“找死！”庞尊眼中电光暴涨，一把抓住高泰明的手腕。紫金色的电流顺着少年的手臂窜上去，在他皮肤上留下细密的灼痕。“叶罗丽魔法，电闪雷鸣！”庞尊的声音冷得像冰，“好好感受一下，电流钻进骨头缝里的滋味！”
“明！”白光莹尖叫着想去拉他，却被电流弹开，摔倒在地。“庞尊，住手！你会杀死他的！”
高泰明疼得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反而用尽全力挣脱了庞尊的钳制。“白光莹！”他喘着气，朝她伸出手，“缔结契约！”
白光莹没有丝毫犹豫，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金色的光芒骤然爆发。“叶罗丽魔法，光影相生，我愿与高泰明缔结契约！”她的素白长裙瞬间染上璀璨的光纹，长发在空中扬起，像流淌的光河，“明，使用光之力！”
“白光莹，你竟然敢再次和他缔结契约？！”庞尊彻底怒了，电流在他周身炸开，形成一道紫色的雷墙，“你宁愿自降身价做人类的奴仆，也不肯跟我走？！”
“我不是奴仆！”白光莹挡在高泰明身前，声音清亮，“明尊重我的意愿，他从来不会强迫我！”
“那我就先杀了他，看你还能依靠谁！”庞尊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他挥手召来数道雷电，如金色的毒蛇般射向高泰明。
“叶罗丽魔法，光之刃！”白光莹抬手凝聚出光刃，将雷电一一劈开。高泰明则趁机绕到庞尊身后，握紧拳头朝他背心砸去——尽管他知道，这点力气对庞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自量力！”庞尊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高泰明胸口。少年像片落叶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喉头涌上一阵腥甜。
“明！”白光莹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被庞尊用电流困住。紫色的电网将她牢牢锁在原地，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光莹，别管我……”高泰明咳着血，艰难地撑起身体，“你要记住，你是自由的……”
庞尊一步步走向他，紫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愤怒，是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忍。他抬起手，电流在掌心汇聚成球状，足以将这片森林都化为焦土。
但在看到高泰明那毫不畏惧的眼神时，他的动作却顿住了。这人类少年明明那么弱小，却偏偏有着不输于任何仙子的倔强。就像……就像那个嘴硬心软，不肯认输的少女。
“罢了。”庞尊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电流散去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杀了你，倒显得我欺负人类。”
他挥手打开灵犀之门，门后是熟悉的叶罗丽娃娃店。“滚回你的人类世界去。”庞尊一把抓住高泰明，将他扔进了门内，“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灵犀之门在高泰明消失的瞬间关闭。白光莹怔怔地站在原地，身上的光纹迅速褪去，重新变回素白的模样。她看着庞尊，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庞尊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吧，跟我回雷霆轩。”
林间的风再次吹起，卷起几片落叶，却吹不散空气中残留的电流味，也吹不散白光莹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失落。她默默地跟在庞尊身后，脚步轻得像一阵风，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消失在这片美丽却不属于她的仙境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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