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苔藓散发出的柔和光芒,如同薄纱般笼罩着这处不大的天然洞穴,为这群刚刚经历亡命奔逃、身心俱疲的人们带来了一丝难得的安宁与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薄荷与矿物混合的清新气息,来自那片被称为“月华苔”的奇异植物,吸入肺中,竟让人感到精神微微一振,连伤口处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许。
那十几名幸存者,男女老少都有,大多面带菜色,眼神中交织着惊恐、疲惫以及看到凯德后燃起的微弱希望。他们挤在洞穴相对干燥的区域,身下垫着一些破烂的织物和隔热垫,身边散落着少量可怜的食物包装和储水容器。
“指挥官…你们真的是守夜人?”那位手臂受伤的老者——他自我介绍叫老巴克,曾是第七扇区环境维护班组的组长——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问道,声音沙哑。
“如假包换,老巴克。”凯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可靠,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老巴克的胳膊,“骨头错位,需要重新固定。忍着点。”他手法熟练地卸下简陋的夹板,在老者一声闷哼中,快速而精准地完成了复位和重新固定,又从自己有限的医疗包里拿出消炎凝胶和绷带进行处理。
这一幕让其他幸存者眼中的信任多了几分。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上面…上面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颤声问道,她怀中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瘦弱不堪,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帝壹眉心的烙印和苏晚晶化的身体,却并不显得害怕。
帝壹简单说明了他们是躲避熵烬追击意外发现此地,略去了默示录大厅和巡礼者的细节,只提及外面战斗激烈,避风港可能已经暴露。
听到熵烬大军就在附近,幸存者们脸上刚浮现的血色又迅速褪去,弥漫起绝望的气氛。
“我们…我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一个年轻小伙子颓然地坐倒在地。
“不一定。”帝壹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走到那片月华苔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感受着那温和的能量流动。“这片苔藓,还有这个洞穴,能屏蔽探测,说明熵烬并非无所不能。它有其力量的边界。”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张惶惑的脸:“我们确实被困在这里,暂时无法正面抗衡。但这不代表我们只能等死。我们需要利用好这里的环境,恢复体力,收集信息,然后…找到反击的机会。”
“反击?就凭我们?”年轻小伙子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不是凭蛮力。”帝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是凭脑子,凭我们掌握而熵烬不了解的东西。”他没有明说逆熵烙印和苏晚的力量,但语气中的自信感染了部分人。
“指挥官,我们需要食物、水、药品,特别是抗生素,托姆的伤口感染了,一直在发烧。”老巴克比较务实,指出了最迫切的需求。
凯德点了点头,看向帝壹和洛璃:“我们需要对这里进行一次彻底探查,评估资源,同时设法获取外面的情报。熵烬大军行动,不可能毫无痕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四人分工合作。凯德和洛璃负责探查这个天然洞穴群的结构,寻找其他可能的出口或隐藏空间,并利用凯德携带的简易设备尝试捕捉外部信号。帝壹则留下来,一方面用自己有限的医疗知识帮助处理幸存者们的伤势,另一方面,他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当他靠近那些伤势较重的幸存者,尤其是那个伤口感染发烧名叫托姆的年轻人时,他眉心的逆熵烙印会微微发热,而当他集中精神,尝试引导体内那微薄的、源自初代法理的力量时,竟能极其微弱地减缓伤口的炎症反应,甚至降低患者的体温!
这种效果远不如专业的医疗纳米机器人或高效药物,但在这缺医少药的绝境中,无疑是雪中送炭!更奇特的是,当他进行这种尝试时,旁边那片月华苔的光芒似乎也会变得更加活跃,散发出的温和能量能补充他微小的消耗。
“你…你做了什么?”托姆虚弱地睁开眼睛,感觉原本火烧火燎的伤口处传来一丝清凉,痛苦减轻了许多,难以置信地看着帝壹。
“一点点…古老的办法。”帝壹没有多解释,心中却掀起了波澜。逆熵烙印的力量,竟然还能这样用?是因为那初代法理本身就蕴含着对“生命多样性”的包容与维护之意?还是与这月华苔产生了某种共鸣?
他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刚刚探查回来的凯德和洛璃。
“能治疗?”凯德又惊又喜,“这太重要了!很多弟兄们都是因为缺药,小伤拖成重伤…”
“效果很弱,只能应急。”帝壹冷静地泼了盆冷水,“而且对我似乎也有消耗。但这月华苔确实能加速恢复,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扩大它的生长范围?”
洛璃则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洞穴后面还有几个小的岔洞,大多是死路,但有一个深处发现了微弱的水源渗漏,水质检测勉强达标,可以收集过滤。另外,”她看向凯德,“你的通讯器刚才接收到一段非常微弱的加密广播重复信号,似乎是…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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