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即使深度昏迷,在硫磺膏接触新鲜创面、释放出强烈刺激性的瞬间,张师傅的身体如同被闪电击中般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爆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嚎!整个身体剧烈地挣扎、扭曲,若非被特制的皮带牢牢固定,几乎要翻滚下榻!
静室内外,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这声惨嚎猛地一缩!王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吴有田和学徒们脸色惨白,几欲呕吐。
李时珍却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创口上,死死盯着那被硫磺膏覆盖的区域。药膏接触创面后,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一股带着硫磺味的白烟袅袅升起。新鲜的血液迅速将暗红色的膏体边缘染成更深的紫黑色。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痛苦哀嚎和硫磺的刺鼻气味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张师傅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和喉咙里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吴有田如同石雕般守在显微定真镜旁,每隔一刻便颤抖着从创口边缘渗出物中取样观察。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突然!在又一次取样观察后,吴有田猛地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喊,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战栗:“死…死了!全…全僵了!烧…烧焦了!!”
李时珍和王徵如同离弦之箭扑到显微镜前!
目镜之下,景象天翻地覆!先前那些狰狞蠕动的“微虫地狱”,此刻已化为一片死寂的焦土!所有形态的“腐毒虫”,无论球状、杆状还是那可怕的螺旋状,尽数僵直、扭曲、破裂!如同被无形的烈焰瞬间焚化!视野中充斥着大量破裂的残骸和凝固的脓液基质,再也看不到一丝活物的迹象!硫磺膏那霸道酷烈的“焚毒”之力,在微观世界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有效!!”李时珍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爆发出如同绝境逢生的光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污,“硫磺焚毒!成了!!”
他立刻扑回榻前,小心地检查创口。虽然肿胀依旧,创面被暗红色的药膏和凝固的血污覆盖,触目惊心,但那刺鼻的腐臭味…竟奇迹般地淡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显微镜下那万千毒虫被彻底“焚灭”的景象,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曙光!
“快!参汤!吊住他的气!注意脉搏体温!”李时珍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创口…保持覆盖!明日再看!”
翌日黄昏,残阳如血,将格物院高耸的檐角染上一层悲壮的赤金。
“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时珍和王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了出来,脸上混合着巨大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的沉重。在外面守候了整整一日夜的朱高炽、夏原吉、金忠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如何?”朱高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时珍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间积压的浊气尽数吐出,才缓缓道:“回殿下,张师傅…性命暂时保住了。”
众人心头一松,但李时珍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丝庆幸瞬间凝固。
“镜下观之,最凶猛的那股‘腐毒虫’…已被硫磺膏尽数焚杀。”李时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高热已退至微热,脉搏虽弱,但已有根基。然…”
他顿了顿,眼中掠过深切的痛惜:“创口太大,腐毒太深,侵蚀太久…右腿胫骨及周围筋肉…已尽数坏死。为防‘腐毒’死灰复燃,蔓延全身…老夫…已将其右腿…自膝下…截去。”
“截…截去了?!”夏原吉失声惊呼,金忠亦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残酷的结果被如此平静地宣之于口,依旧令人心神剧震。
李时珍点了点头,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医者的冷静:“截肢之处,已用烙铁止血,并以烈酒清洗、硫磺膏覆盖。眼下,唯有静养,与天争命。能否熬过‘血热’排异及术后虚弱…尚未可知。”
残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斜斜地打在李时珍和王徵布满血丝、沾着血污和硫磺痕迹的脸上,也打在朱高炽沉默的小脸上。静室外的空气,弥漫着硫磺、血腥和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沉甸甸的、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换来的短暂安宁。
几乎就在张师傅被截肢的消息传出的同时,一场新的风暴在文华殿偏殿骤然掀起。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问对”。名义上,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陈文泰、国子监祭酒周鸿儒等“旧学硕儒”,奉旨向太子朱高炽“请教”格物之学。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披着学术外衣的攻讦!
陈文泰一扫大成殿风波后的颓唐,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手持一份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奏疏抄本(内容正是格物院关于张师傅截肢的简要通报),声音沉痛而激昂:
“殿下!老臣等惊闻格物院以剧毒硫磺施于伤者之躯,致其肢体残缺,命悬一线!此…此岂是活人之术?实乃戕害生灵之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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