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她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钻进衣领,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我都相信你。她的发间有雨水和草木的气息,让我想起太湖畔那个沾着晨露的拥抱。
我搂住她纤细的身躯,手掌下的脊背微微颤抖。外面的暴雨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存在于天地之间。神像空洞的眼眶俯视着我们,却无法评判这对跨越千年的恋人。
李冶抬起头时,眼中噙着的泪水在火光中晶莹剔透:如果真如你所说,安史之乱会让生灵涂炭…那我们一定要阻止它。
可是代价……
还没发生的事,谁知道呢?她突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像朵绽放的菊花,我李冶行事,从不畏首畏尾。她抬手檫了一把泪水,再抚上我的脸,手掌的泪水挂在我的胡茬,就像我从不后悔爱上你。
我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比太湖边的更加热烈,带着雨水的清凉和火焰的燥热。李冶回应着我的热情,手指深深插进我的发间,扯散了束发的布带。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供桌上纠缠的身影,我们褪去的衣衫像两片飘落的云,覆盖在积满灰尘的香炉旁。在轰隆的雷声中,我们融为一体,仿佛要把彼此刻进灵魂深处。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破庙门口的水洼映着朝霞,像打翻的胭脂盒。我们收拾行囊时,李冶捡起地上散落的铜钱——那是昨夜缠绵时从行囊里滚落的开元通宝。
她的指尖在碰到我的手背时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系紧包袱。谁也没提昨夜的事,但某种无形的纽带已经将我们紧紧相连,比肌肤之亲更深,比誓言更重。
五天后,我们终于抵达南阳。这座城池比扬州小得多,但因为是通往长安的重要驿站,倒也繁华热闹。城墙不高,却守卫森严,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等待入城的商旅和百姓。
我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信物——玄真道长临别时给的一块青玉令牌,上面刻着古怪的符文。先找客栈,我压低声音,玄真道长说的福缘客栈应该就在城南。
我们牵着马,混在人群中缓缓向城门移动。守门的士兵满脸倦容,只是粗略检查了我们的文牒,便挥手放行。看来崔圆的通缉令还没传到这么远的地方,我暗自松了口气。
南阳的街道狭窄拥挤,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李冶突然拉住我的衣袖:我们先去见我一个挚友,先了解一下这南阳城当下的情况再去拜见那位福缘客栈掌柜的不迟。
挚友?可靠吗?我警觉地望着她,好像那双眼睛能告诉我答案。
李冶的嘴角微微上扬:跟我来就是。
她带着我一路向南,穿过熙攘的市集,拐过几个弯,来到一个大路口。向西过了一条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座青砖灰瓦的大宅院,门楣上挂着的匾额。李冶上前扣响铜环,不一会儿,一个伙计打开门缝。
姑娘找谁?
麻烦通报韩揆道长,就说乌程李冶来看他了。
伙计狐疑地打量着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但还是点头道:您二位稍等。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完全打开,一个约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李冶一眼望去,眼中顿时泛起光彩:师兄,可好?
还好,还好。男子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位想必一定是李哲,李公子?
没错,他就是李哲。李冶介绍道,这是我师兄,韩揆韩道长。
韩揆拱手行礼:叫我子集便可,道长之号我可不敢当。
我们随他进入院内,穿过一道回廊,来到一间清幽的厢房。屋内陈设简朴,但一尘不染,案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和几卷摊开的竹简。
你们一路辛苦了。韩揆示意我们坐下,亲自斟茶,我刚搬来南阳月余,还未曾听说崔圆的通缉令之事。
不过杨国忠的爪牙确实已经伸到了南阳,韩揆压低声音,上月就有朝廷使者来征调粮草,说是为防备安禄山。可那些粮食最后都运进了杨家的私仓。他苦笑着摇头,贵妃嗜食荔枝,她兄长却贪得无厌地囤积军粮。
我接过茶盏,温热透过瓷壁传到掌心。茶香氤氲中,我注意到李冶和韩揆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师兄近来可好?李冶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韩揆叹了口气:乱世将至,哪有什么好与不好。杨国忠依仗贵妃之势,专权跋扈,朝堂上下乌烟瘴气。我本在嵩山清修,奈何看不下去这乱象,才下山来南阳了解一些情况。
杨国忠提拔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酒囊饭袋。韩揆愤然道,他排挤贤能,连张九龄这样的老臣都被逼出朝廷。现在朝中敢说真话的,就剩一个颜真卿。他压低声音,听说安禄山已经在范阳囤积了足够十万大军用三年的粮草,这哪是臣子该做的事?
我好奇地看向李冶,贴上他的耳畔小声问到:你为何称他师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千年一瞬白发如月请大家收藏:(m.20xs.org)千年一瞬白发如月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