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忘仙岛的温馨圆满截然不同,当惊蛰与夜无忧借助传送符咒的光芒,踏足比奇城那熟悉的青石板街道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惊蛰心头。
昔日雷霆震怒、万民跪伏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当年那毁天灭地般神威的余韵。
城墙曾被他一道雷电术劈碎的裂痕早已被能工巧匠修复如初,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派繁华盛世景象,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物是人非啊……” 惊蛰心中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巍峨的皇城和远处无妄海的方向,那里曾是他怀抱璃月、一步步走过的长街。如今故地重游,身边换成了兄弟夜无忧,目的也变成了提亲,当真是世事无常。
他收敛心神,看向身旁的夜无忧。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无忧道士,此刻脸上却难掩紧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他用力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老大,” 夜无忧声音有些干涩,“周家……你也知道,是玛法大陆传承数千年的第一世家,枝繁叶茂,根深蒂固。秋燕她……是族长嫡系的掌上明珠,她爷爷周光玉是当朝宰相,位极人臣。她舅奶奶更是……是周兰芝大人。” 提到周兰芝的名字,夜无忧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惊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放心,礼数我们做足,诚意我们摆明。无论如何,我陪你一起面对。”
为了这次提亲,惊蛰可谓是下了血本。他提前通过太子历古峰和自己雷妖族的关系,准备了足足五辆由健壮骏马拉着的、装饰喜庆的大车!车上满载的礼物可谓包罗万象,琳琅满目:
有来自东海龙宫的夜明珠和珍稀珊瑚;有从盟重省搜集的顶级魔兽晶核和稀有药材;有沙巴克城精工锻造的、附有简易魔法的华丽铠甲与兵器;有各大海岛特产的灵茶仙果;甚至还有惊蛰从自己收藏中拿出的一些蕴含纯净能量的奇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五车礼物堆积如山,引得比奇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这阵仗,不可谓不隆重,不可谓不真诚。
然而,当他们这浩浩荡荡的提亲队伍来到位于比奇城核心区域、占地极广、门庭若市的周家府衙前时,现实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周家府衙朱漆大门紧闭,只开了侧门供人出入。门前站着两排神色倨傲、气息精悍的家丁护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来往人等。
惊蛰与夜无忧刚走到门前,尚未开口,一名看似头目的家丁便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们,语气冷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站住!什么人?来周府何事?”
夜无忧连忙上前,挤出一个笑容,拱手道:“这位大哥,在下夜无忧,这位是我兄弟惊蛰。我们特备薄礼,前来贵府,是想向周光玉老宰相和周族长求娶秋燕小姐……”
他话未说完,那家丁头目便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眼神扫过他们身后的五车礼物,虽有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见惯了世面的不屑:
“提亲?求娶我们家秋燕小姐?” 他上下打量着衣着普通的夜无忧和虽然气度不凡但同样未着华服的惊蛰,嘴角撇了撇,“呵,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都赶着来提亲?”
他用手随意地指了指大门一侧的角落:“看见没?那边已经等着两家了!都是来向秋燕小姐提亲的!规矩懂不懂?先去那边登记,递上名帖和礼单,等着府内管事查验、通传!至于见不见你们,什么时候见,那得看老爷和族长的心情!”
惊蛰和夜无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大门旁不远处的石狮子后面,略显尴尬地等着两拨人。
一拨人衣着华贵,仆从如云,礼物箱子虽不如惊蛰他们多,但个个雕花嵌玉,显得极为精致奢华,为首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正不耐烦地摇着扇子。
另一拨人则更像是军旅出身,礼物多是兵器甲胄,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为首的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将领,腰杆挺得笔直。
这两拨人显然也看到了惊蛰他们这“后来者”,目光扫过那五车惊人的礼物时,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审视,甚至是一丝敌意。
那家丁头目见惊蛰二人没动,不耐烦地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那边等着!别堵在门口,妨碍贵人进出!” 语气中的轻慢显而易见。
夜无忧的脸瞬间涨红了,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他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道士,与周秋燕更是两情相悦,甚至秋燕已怀了他的骨肉,如今却连周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要和这些不知哪里来的“竞争者”一起在门外苦等通传?
惊蛰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没想到周家的门第之见如此之深,规矩如此森严。他倒不是不能直接展露实力强行闯入,但那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让夜无忧和周秋燕的婚事彻底蒙上阴影。
他按住即将发作的夜无忧,沉声对那家丁头目道:“好,我们按规矩来。烦请通传一声,就说夜无忧与惊蛰,携礼求见周老宰相与周族长,为夜无忧求娶周秋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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