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瘆人。小满背靠着反锁的病房门，坐在地板上，耳朵捕捉着门外每一丝细微的声响。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撞开柳雪时，对方衣物下异常坚硬瘦削的触感，以及那双毒蛇般眼睛带来的寒意。她不敢睡，甚至不敢合眼，生怕那个幽灵般的女人会再次从某个角落钻出来。
病床上，林默的呼吸比之前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治愈”榨干了他好不容易积聚的一点生机。小满的目光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心中充满了矛盾。她为陈浩可能获得的希望而感到一丝宽慰，但林默为此付出的代价，以及随之而来的致命危险，让她坠入更深的恐惧。
治愈，即是吸引。而吸引来的，不仅是飞蛾，还有毒蛇和豺狼。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婉发来的信息：“保洁身份确认，系伪造。监控追踪到她从医院后巷乘坐一辆无牌黑色轿车离开。车辆在城西废弃工业区失去踪迹。对方有备而来，且具备反侦察能力。提高警惕，我已加派暗哨。”
文字冷静克制，但小满读出了字里行间的严峻。柳雪不是孤狼，她背后可能有一个组织，或者至少，有同伙。危机从潜在的骚扰，升级为有组织的针对性威胁。
小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慌，她是林默现在的第一道防线。她轻轻起身，再次检查门锁，又将一把沉重的木椅抵在门后。做完这些，她回到床边，握住林默的手，低声却坚定地说：“别怕，我会守着你。无论如何。”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城市的另一头，城西废弃工业区，一栋残破厂房的二楼。
柳雪已经换下了那身保洁服，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面前点燃着一支蜡烛，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她苍白而狂热的脸。她正对着手机屏幕，用那种扭曲的、带着颤音的声线低语：
“他碰触到我了……虽然是通过那个讨厌的女人……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如此纯净，如此强大！他为了治愈那个肮脏的工人，消耗了自己……这证明他需要引导，需要保护！”她的呼吸急促起来，“那个护理员是个障碍，必须清除。‘影’那边联系上了吗？”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的电子音：“联系了。他对‘光’的厌恶与你一致。但他要价很高，而且……方式会比较‘彻底’。”
柳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彻底？正好。只有彻底的毁灭，才能彰显新生的纯洁。答应他。告诉他，目标在医院，704病房外的那个女人。至于报酬……他会对‘灯塔’熄灭后的‘余烬’感兴趣的。”
结束通话，柳雪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跳动的烛火，火焰舔舐着她的指尖，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脸上只有一种殉道者般的痴迷。“很快了……等杂质被清除，你就能完全属于我了……”
苏婉并没有回家。她留在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面前摊开着大量的资料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屏幕上分屏显示着医院周边的实时监控画面、车辆追踪的最终消失点地图，以及她正在浏览的——关于近期几起手法奇特、至今未破的悬案资料。
这些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受害者都曾有过“奇迹般”康复或幸运逃脱重大事故的经历，但随后不久，便遭遇了各种“意外”或失踪。警方调查均陷入僵局，找不到明确动机和嫌疑人。
苏婉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绝不是巧合。林默的能力像一块磁石，不仅吸引着寻求治愈的绝望者，更可能吸引着一群……以“奇迹”为猎物的掠食者。柳雪和她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这类存在。
她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负责信息挖掘的团队：“调整搜索方向。重点排查国内外所有涉及‘超自然现象调查’、‘异常能力研究’的民间或半官方组织，尤其是那些带有神秘主义或极端理念背景的。同时，深度筛查近五年内所有与‘逆卡巴拉’、‘混沌崇拜’相关的学术活动、网络社群以及涉案记录。”
她必须抢在敌人再次动手前，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目的和行事规律。法律在这场博弈中能提供的保护有限，她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信息，以及……或许是非传统意义上的“盟友”。
女子监狱，凌晨时分。
林小雨盘腿坐在硬板床上，闭着眼睛，但并非沉睡。她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以及远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杂音”上。
柳雪那充满占有欲的、甜腻的波动，和“影”那充满毁灭欲的、冰冷的波动，像两股污浊的溪流，试图汇入林默那相对纯净而强大的能量之河。这种“污染”让她感到极度不适，但也让她感知的“频道”变得更加清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长夜校准者请大家收藏：(m.20xs.org)长夜校准者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