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在攻击,而是在唤醒,仿佛那裂缝之下埋着它曾守护过、又失去过的命脉。
张宇心头一震。
他强压体内灵力反噬带来的剧痛,五脏六腑如被铁钳绞碎,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但他没有退,反而俯身,伸手探入那道裂开的玉阶缝隙。
不是普通的青石,也不是祭坛建材。
那触感,像是死过一万次的骨头,又像是被雷火烧炼千年的魂骨。
他咬牙一扯——
“咔!”
一声脆响,整块残碑被拽出,焦黑边缘裂痕纵横,仿佛曾被天雷反复轰击。
可就在碑面中央,三个古篆缓缓浮现,泛着幽蓝微光——
渡厄犁阵。
系统瞬间震动,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颤在脑中炸响:
【检测到地师信物共鸣,激活‘灵骸·雷种·第二阶段’。】
【解锁权限:逆契·犁心诀。】
【提示:犁破伪神面,雷照渡人棺。】
张宇瞳孔骤缩。
“犁破伪神面……”他喃喃念出,心脏如被重锤击中。
记忆如潮水倒灌——幼年夏夜,父亲赤脚踩在田埂上,锄头翻土,泥土翻涌如浪。
他问:“爹,为啥咱家祖坟不烧香?”
父亲沉默良久,只说:“我们家,犁的是命,不是香。”
那时他不懂,如今懂了。
这“犁”,不是农具,是道!
是血脉里的烙印!
是守墓人代代相传的地师之契!
他猛然抬头,目光如刀,直刺玉清天师。
“你说我窃道?”张宇声音沙哑,却如惊雷滚过天坛,“可我爹犁地时,你还在抄经!你说我弑师?可我师宁死不发雷,而你——却拿活人炼雷!”
每一个字,都像钉入大地的雷桩。
他高举板砖,棺形纹路暴涨,雷核中积蓄的九道天雷在砖心狂暴翻涌。
那不是被动吸收,而是蓄势反噬!
“系统,启动‘逆契·犁心诀’!”
“目标:诛心雷阵。”
“指令:犁破伪神面,雷照渡人棺!”
嗡——!
板砖骤然膨胀,化作一方黑棺虚影,悬浮于天坛之上。
棺盖掀开,九道天雷如怒龙出渊,逆冲而上,直撞那紫黑色魂雷柱!
轰!!!
天地失声。
雷光炸裂的刹那,百名“渡化者”的面孔在雷柱中扭曲、重组,竟拼出一个巨大的“冤”字,横贯苍穹,血光淋漓,如泣如诉!
那不是幻象,是亿万魂魄积压千年的控诉!
玉清天师首次踉跄后退,手中玉圭裂开一道细纹,精血逆流,嘴角溢出黑血。
他眼中首现惊惧——不是怕雷,而是怕那“冤”字背后,被揭穿的真相!
诵罪童吓得瑟瑟发抖,手中金册“啪”地自动合拢,仿佛连天道律文都不敢再念。
风停,雷滞。
张宇踏出最后一步,立于天坛最高处。
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自幼便有的黑纹——如今已化作一道深紫色的犁形烙印,纹路如根须蔓延至锁骨,隐隐与地下残碑共鸣。
那是守墓人血脉的觉醒,是地师之印,是犁破伪神的钥匙!
“你以渡世为名,炼魂为雷。”张宇声音冷如霜刃,“可真正的渡厄,不是渡人成灰,是犁开伪道,让冤魂归土!”
他话音未落,白幡娘突然转身。
招魂幡倒卷如蛇,幡面血纹翻腾,竟不再受玉清天师操控。
她踉跄前行,眼中清明与混沌交替,嘴唇颤抖,却一字一句,嘶哑开口:
“……我认得你袖里的符……”
她抬手,指向玉清天师宽大袍袖中一抹暗红符纸——
“和幽冥道的一样。”
全场死寂。
玉清天师瞳孔骤缩,猛地抽手欲藏,可那一瞬,符纸一角已被风掀起——赫然是幽冥道独有的“九幽引魂纹”,以婴血为墨,以怨骨为纸!
“不可能……”他低语,声音发颤,“这符……早已失传……”
可事实已无法掩盖。
天穹之上,阴云翻滚如沸,诛心雷阵将溃未溃,魂雷柱摇摇欲坠。
可更深处,某种更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地底、从香火、从千年谎言的缝隙中睁开,冷冷注视着这场审判。
阿黄低吼,前爪死死按住那块残碑,尾巴如铁鞭横扫,护在张宇身侧。
符灵·青痕悬浮半空,蓝裙猎猎,手中浮现出半道残符,与残碑纹路隐隐契合。
“这是……‘渡厄犁阵’的另一半。”她轻声道,可后来……阵碎了,人死了,只剩守墓人代代守护残图。”
张宇低头,看着手中残碑,又望向天坛深处。
而此刻,天坛香火鼎中,三柱“通天香”燃至将尽,青烟袅袅,似断未断。
玉清天师强压心绪,抹去嘴角黑血,挺直脊背,朗声道:
“邪祟乱语,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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