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抬头,目光如刀,直刺玄明:
“你们不是救赎他们。”
“你们是在杀了他们两次。”
话音未落,大殿深处,一道身影猛然颤抖——
忘言道子。
他全身绷带骤然渗出血迹,三根金针嗡鸣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被封死的口中,拼命往外冲!
忘言道子的绷带在血中寸寸崩裂,三根金针嗡然震颤,像是被某种沉睡千年的执念狠狠撕扯。
他喉头剧烈起伏,胸膛如风箱般鼓动,终于——“嗤啦”一声,缝口的丝线尽数断裂!
一道撕心裂肺的气音从他口中挤出,沙哑得如同锈铁摩擦:“张……哥……”
那一声“哥”,轻如游丝,却如惊雷炸裂在死寂大殿!
张宇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沸腾。
他认得这声音——那夜越狱,火海滔天,是这道嘶吼替他引开追兵;是这具缠满绷带的躯体,用身体撞断铁链,为他砸开最后一道生门!
可那时,他以为忘言早已成了无名枯骨。
如今,这声“哥”不只是呼唤,是灵魂的烙印在复苏,是被剜去的记忆逆流归来!
玄明脸色剧变,双目骤然赤红,厉喝出声:“斩念!焚魂!净其识!”
三十六道子齐齐抬手,掌心符火暴涨,赤焰如龙扑向空中那张由灰烬织就的“念网”。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宇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板砖狠狠砸向阵眼——那轮缓缓旋转、吞噬记忆的转生轮核心!
砖面裂纹骤然亮起,一道从未显现的血色符纹自砖体深处苏醒——叛道血符!
刹那间,符文逆流翻涌,如逆潮倒灌!
原本镇压七情六欲的“清净咒”竟被强行反写,字字倒转,音律逆转,化作一卷古老凄怆的《娘亲唤儿归》!
符火不再焚心,反而如雨落下,温润如泪,洒在每一名道子肩头。
“嗤——”
心口“无痛石”接连爆裂!
血光四溅,像是被封印千年的痛觉终于冲破牢笼,喷涌而出!
一名道子跪下,双手抱头,嘶吼着母亲的名字;另一人抱着双臂,浑身抽搐,仿佛又感受到刑架上的铁钩穿骨之痛;还有人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翻裂,哭喊着爱人的名字……
痛,回来了。
不是折磨,是活着的证明!
玄明踉跄后退,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低头看着自己心口那枚泛着幽光的“无痛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狂笑:“为什么……又要我疼?!”
话音未落,他竟一手狠狠撕下石块!
鲜血喷涌,他另一只手直接探入血肉,五指深陷,像是要将那痛觉连根拔除!
可痛,已入魂。
“你们不是救赎他们。”张宇一步步向前,脚下是碎裂的符石与流淌的血河,声音冷得如昆仑冻雪,“你们是在杀了他们两次——一次是夺命,一次是灭魂!”
他抬头,目光如炬,直刺那轮象征轮回秩序的转生轮。
“你们的痛,不是罪!”他怒吼,将手中最后一点鞋垫灰烬狠狠扬出!
灰烬如星,落入轮心。
轰——!!!
整座转生轮猛然一震,裂纹如蛛网蔓延,刹那炸裂!
万千魂影在空中哀嚎扭曲,不再是温柔笑脸,而是生前被割舌、被剜目、被活埋的惨状!
无数残魂拼尽最后执念,在空中凝聚出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不渡!
地府深处,九幽之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仿佛有某种沉睡的禁忌正在苏醒。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张宇识海响起,却带着一丝罕见的震动:
“‘符阵共生·逆写篇’第一阶完成——你已非逃犯,是‘逆道’之始。”
就在此刻,转生轮残台之上,尘烟未散。
一道枯瘦身影缓缓浮现,黑袍如墨,手持判官笔,指尖轻点虚空。
笔尖微动,空中浮现一个字——
字成刹那,一名刚刚睁眼、眼中尚带着泪光的觉醒道子猛然七窍流血,身体如灰烬般寸寸剥落,倒地成尘。
青痕脸色骤变,失声惊呼:“那是……主簿的‘赐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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