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归根!”
话音落,三粒血稻破土!
不是嫩芽,而是成株!
稻秆如铁,稻叶似刀,根须疯狂缠绕四周骨灰,每一根都像活蛇钻进地脉,汲取着黄泉深处残存的魂力。
转眼之间,一片血稻田拔地而起,随风摇曳,发出沙沙之声,如同万千亡魂低语。
更诡异的是——每一株稻穗低垂,穗尖竟浮现出一张张模糊人脸!
有少年,有老者,有女子,有孩童……全是失踪的“无痛群”成员!
他们双目紧闭,魂魄被锁在稻穗之中,像是被种下的种子,只待收割。
张宇眼中血丝密布,却笑出了声。
他高高举起那块曾砸过黄皮子、镇过笔仙、劈过水鬼的板砖。
砖面“逆八卦”纹路骤然亮起,符文逆旋,血光如河倒流!
“犁开黄泉——”
他猛力砸下!
“接我兄弟回家!!”
砖落如雷,地面炸裂。
一道血符自撞击点喷涌而出,逆着黄泉地脉奔腾而去,所过之处,血稻纷纷扭曲、拔高、化形!
稻秆褪去,粗布衣裳凭空浮现,农夫虚影一具具站起,手持锄头、耙子、铁犁、耖子,面朝昆仑墟方向,齐齐迈出一步。
三十六名觉醒道子踏上血稻田。
每走一步,心口那枚“无痛石”残片便崩裂一粒,鲜血洒地,竟自动凝成新的犁沟,与张宇父亲留下的七道虚影遥相呼应。
痛觉回来了,记忆也回来了——他们不是无名无姓的试验品,他们是张家旁支,是七代守墓人的血脉分支,是被“慈悲天师”剜去耕魂、炼成傀儡的活祭品!
玄明走在最前,判官笔蘸血,在空中缓缓写下“归”字。
笔落刹那,黄泉雾气如潮水般退散,一条由血稻与骨灰交织而成的“逆耕之路”赫然显现!
路如巨蟒,蜿蜒向鬼门深处,所经之处,连忘川河水都为之分道,不敢侵染半寸。
远处,阴风骤停。
一道身影缓缓爬出尸堆——灯官真身。
九具尸体背负其后,如九座坟丘驮着一盏残灯。
他面如瓷胎,唇角微扬,笑容不改,口中喃喃:
“……逆者……当祭……”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张宇识海炸响:
“‘耕战同源’第三阶完成——‘犁黄泉’已启。”
“警告:昆仑墟钟下之人,正以你爹的声音,唤你‘收工回家’。”
张宇握紧板砖,指节发白。
可那语气……那语调……分明就是冬至雪夜里,扛着老犁走回村口的那个男人,曾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他盯着鬼门深处那道瓷白笑脸,忽然笑了。
“我爹犁地,为的是收成。”
“而我……”
他一步踏上逆耕之路,血稻随行,万魂低吟。
“是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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