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这些被剥离的东西,让眼前的“他”,不再是人,而是系统孕育出的“完美容器”——没有软肋,没有迟疑,只有通往“守墓人”王座的最短路径。
张宇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
一笑,带血。
他抬起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一掌拍地,震起一圈雪浪。
“你不是我。”他说,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睡觉,却又重得压塌千山,“你是我不敢哭的那部分,是我怕疼、怕死、怕辜负所有人时,想扔掉的影子。”
他站起身,一脚踩在封土之上,金纹如田埂般从鞋底蔓延开去,将整片灵骸稻田重新勾勒成阵。
“可你知道吗?”他低头,盯着那朵即将彻底没入黑暗的金边小花,“我哭过。我怕过。我也想逃。但每一次,都是这双鞋——我娘缝的这双鞋——把我拽回来的。”
风止。
雪停。
归藏童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眼中金纹崩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瞬的茫然,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感受过泥土的温度,也从未听过母亲唤一声“小宇”。
然后,他化作一缕黑烟,被大地吞没。
灵骸空间剧烈震荡,稻穗倒伏,天穹裂开一道细缝,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正透过缝隙窥视。
就在这死寂之中——
雪地无端浮现一道身影。
白衣胜雪,立于昆仑绝顶,手握无字碑,背对人间。
那是空棺影,是未来的幻象,是命运之书上早已写好的结局。
张宇抬头,与他对视。
没有惧意,没有敬畏,只有一抹近乎挑衅的笑。
“你要我当守墓人?”他咧嘴,露出森白牙齿,像一头终于撕开枷锁的荒兽,“我偏当个种地的。”
话音未落,他猛然一掌拍向胸口!
灵骸空间轰然闭合,稻田消失,魂灯隐退,归藏蛇的残骨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唯有那块最原始、最粗糙的板砖虚影,沉入心口,紧贴灵骸之心,如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
那是他觉醒的第一天,用系统点化的第一件物。
也是他此生,唯一不愿“升级”的东西。
空棺影缓缓转身。
无字碑面,忽然浮现三道血痕,凝成三个字——
张宇,入主。
风起,雪扬,碑文未干。
张宇却已不再看它。
他俯身,拾起一片落在肩头的雪,轻轻塞进嘴里。
冰凉。
可嚼着嚼着,竟泛起一丝甜意。
他笑了,眼角微湿:“师父……这道……还是甜的。”
是啊,哪怕走到了命运的尽头,哪怕被系统寄生、被未来篡改、被宿命逼到绝境——他尝到的,仍是那个疯老头抱着酒壶大笑时说的那句:“小子,修道不是成神,是别忘了自己是人。”
灵骸之心跳动如常,一下,又一下,像春耕时老牛拖犁的节奏,稳重、缓慢、不可阻挡。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之际——
心口猛地一滞。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针,扎进了灵骸核心。
紧接着,第三道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不似系统提示,不似血线婆残念,而像……另一个“他”在低语:
“第一百零九个我……已埋下第一粒种。”
张宇瞳孔骤缩。
他低头,看向那片刚刚合拢的封土之地。
黑泥微动。
一株嫩芽,破土而出。
金边小花,迎雪绽放。
花瓣晶莹剔透,映出一张笑脸——
是归藏童。
可又不是。
那眉眼,那弧度,那藏在笑意深处的一丝悲悯……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风雪再度翻涌,昆仑残雪未化。
张宇站在原地,胸口灵骸之心跳动如犁地节拍,忽然——
心口剧震。
那块沉入心口的板砖虚影,竟无端震颤起来,表面浮现出一道猩红裂痕,随即,血字浮现,如诅咒般烙印其上:
“张宇,弑师夺道,当堕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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