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入肉,锈屑与魂光齐飞。
张宇单膝跪地,喘息如雷,左臂上的恨印仍在灼烧,像有千万根针在皮下穿刺。
可他心口却前所未有的平静——母亲的残魂已融入守墓印,那抹极淡的微笑,仿佛穿越了千年的风雪,终于落进他胸膛。
他缓缓站起,抱紧那份余温,正欲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一刻,心口忽地一凉。
不是伤,不是痛,而是一种异样,仿佛某种东西,早已悄然潜伏,在他最核心的灵骸空间里,扎下了根。
他低头,瞳孔骤缩。
只见灵骸稻田的边缘,一朵从未见过的黑花,正悄然绽放。
花瓣如墨,层层叠叠,像是从深渊里长出的眼睛;花心泛着猩红微光,如同呼吸,又似低语。
而归藏童站在不远处,依旧低着头,脚踝上的锈链越缠越紧,皮肉翻卷,渗出黑血,可他却不动声色,仿佛感觉不到痛。
他缓缓抬起手,将手中那截断裂的锈链轻轻一折,竟插进了灵骸稻田的土壤中。
“你做什么!”张宇厉喝,灵骸之力瞬间爆发。
他不再犹豫,神识如刀,直刺归藏童识海!
意识刚一触及,天地骤变。
眼前景象扭曲,化作一片无边的黑田。
无数无面之人跪伏在地,背脊上都插着一根青玉竹竿,随风轻晃,发出细微的哀鸣。
而在最中央,一道熟悉的背影缓缓转身——
是他自己。
年幼的他,被锁魂郎抱在怀里,双眼空洞,魂魄正被一寸寸抽出。
一道黑影将他的真魂封入玉匣,炼成一颗漆黑种子,埋进灵骸深处。
而另一个“他”,空壳般的躯体,被放回母亲怀中,笑着喊出第一声“娘”。
“不……”张宇喉咙发紧。
画面再转——那颗被埋下的“归藏之种”,在灵骸中生根发芽,化作眼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归藏童。
“你不是我!”冤墨童突然尖叫,墨汁之躯剧烈震荡,“你是被换出去的那个!真正的守魂子早就死了!”
归藏童缓缓抬头,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深不见底的悲凉。
“我是……”他声音沙哑,像锈链摩擦,“也是张家最后一个‘守魂子’。”
他指向灵骸稻田:“你娘的魂回来了,可别的女人呢?每三十年,张家就有一名女子魂魄被抽,送去幽冥冥婚,成为‘链心祭品’。你以为这只是宿命?不,这是轮回的锁链,是幽冥道用我们血脉织成的‘换魂大阵’。”
话音未落,沟底阴风骤起。
一道佝偻身影从地底爬出,脚踩腐土,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链心童现身,眼窝深陷,声音如砂纸磨骨:“初链已断,但‘换魂术’仍在运转。要斩根,得开‘断亲井’。”
他将钥匙抛向张宇。
张宇接住,钥匙冰冷刺骨,上面刻着七个古老符文——正是七代姑奶奶的命纹。
“井在哪?”他咬牙问。
链心童抬头,目光穿透灵骸空间,落在现实世界的某处:“你家田下。你爹插秧的每一步,都在压着井盖。那是第一代被换魂的姑奶奶,她的魂被钉在井底,成了阵眼。”
张宇浑身一震。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不让家人靠近那片低洼田,说“土湿,种不出东西”。
每年清明,父亲都会默默往那块地烧纸,却不许人磕头。
原来……他们一直在踩着祖先的坟。
“所以,”他声音低沉,“张家的女人,从一开始就被选中了?”
“不是选中,”归藏童苦笑,“是献祭。她们的魂,是维持‘换魂术’的燃料。而你娘……是第一个挣脱的。”
话音未落,寒风骤起,黑花摇曳。
一道苍老身影踏风而来,白发如霜,手持一柄剪刀状骨器,刃口泛着幽蓝鬼火。
断亲婆立于半空,双目无神,口中低念:“无情即安,断情即净。”
剪刀一划,一道无形灵丝被斩断——那是张宇与母亲残魂之间最后的联系!
“住手!”张宇怒吼,恨印轰然爆发,灵骸之力逆冲而上。
他猛然抬手,守墓竹竿点地,一声清鸣响彻魂海!
“缚心·引念!”
刹那间,断亲婆动作一滞。她
她看见——年轻的自己,跪在井边,亲手将剪刀插入血脉线,斩断与家族的联系。
她听见自己说:“只要她们不再嫁死人,不再被抽魂,我宁可永世不得轮回。”
“你不是无情。”张宇一步步逼近,竹竿再点,三片锈链残片破土飞出,如蛇缠上断亲婆双腕,“你是太痛了。痛到宁愿自己成为诅咒,也不愿后人重蹈覆辙。”
断亲婆颤抖,泪水从干涸的眼眶滑落。
她抬头,望向那口虚幻浮现的井口,呢喃:“……我等了七代,她们……可还记得我?”
张宇没有回答。
他握紧竹竿,恨印滚烫,灵骸空间剧烈震荡。
母亲的残魂在他胸口微微发亮,仿佛在回应。
他缓缓转身,面向那口深埋于家族田下的断亲井,将竹竿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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