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侯的爵位与总督宣大的实权,如同给陈远(田侯爷)穿上了一件金光闪闪却也沉重无比的铠甲。在京师的每一天,他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敬畏、嫉妒、探寻、乃至隐藏极深的恶意。他这座皇帝亲赐、位于西城的侯府,看似门庭显赫,实则暗流涌动。
封赏之后,按惯例需进宫谢恩,并参与一系列宫廷典礼。陈远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这些程序,在朝会上谨言慎行,面对同僚的恭贺谦逊有加,面对某些勋贵若有若无的敌意则视若无睹,将“忠毅勤勉、不矜不伐”的形象维持得极好。他知道,无数双眼睛,包括龙椅上那位,都在看着他这位新晋侯爷如何自处。
这日,他从宫中返回侯府,刚在书房坐定,毛骧便悄然而入。
“侯爷,查清楚了。”毛骧低声道,“山西那几家正在变卖产业的商号,背后确实站着几条‘大鱼’。除了几个致仕的山西籍官员暗中持股外,最主要的是……与仁寿宫(指太后居所)一位管采买的太监,以及……寿宁侯府,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仁寿宫?寿宁侯?
陈远眉头微蹙。仁寿宫那边牵扯到内廷,水太深,暂且不宜妄动。而寿宁侯,乃是当朝太后的亲侄,标准的皇亲国戚,虽然平日里不算跋扈,但地位超然,其家族产业遍布各地,与地方豪绅有勾连也不足为奇。
“他们变卖资产所得银钱,大部分通过钱庄汇往了京师,接收的几家商号,表面上看与寿宁侯府并无直接关联,但经手人或多或少都能扯上点关系。”毛骧补充道,“看来,他们是打算弃车保帅,将山西的尾巴斩断,把力量收缩回京师,或者……是想用这些钱,在京师给我们制造麻烦。”
“麻烦……”陈远指尖轻叩桌面,“无非是散布流言,收买言官,罗织罪名那一套。他们在山西根基被动,狗急跳墙,也在意料之中。”
“侯爷,我们是否要先发制人?将我们掌握的证据,通过都察院的渠道……”毛骧做了个手势。
陈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急。他们现在只是准备阶段,我们若立刻动手,反而显得我们心虚,急于灭口。况且,证据还不够铁,牵扯到寿宁侯,需更加谨慎。”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让他们动。他们不动,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又能抓住他们多少把柄?”
“侯爷的意思是……引蛇出洞,后发制人?”
“不错。”陈远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玩。你继续盯紧他们,尤其是资金流向和人员联络。同时,让我们在都察院和六科的人,近期多关注些别的‘热点’,比如漕运、盐政,或者弹劾几个无关紧要的贪官,转移一下视线。让他们觉得,我们的注意力被别处吸引了。”
“明白!”毛骧会意,这是要麻痹对手。
“另外,”陈远又道,“以本侯的名义,给寿宁侯府递张拜帖,就说本侯新晋爵位,蒙陛下恩典,特备薄礼,前往拜会,以表敬意。”
毛骧一愣:“侯爷,您这是……?”
“敲山震虎,也是试探。”陈远淡淡道,“看看这位国舅爷,是个什么态度。是愿意井水不犯河水,还是……真要趟这浑水。”
安排妥当,陈远走到窗边,看着侯府庭院中那几株在寒风中挺立的松柏。京师的水,果然比大同更深,更浑。这里的斗争,不再仅仅是刀光剑影,更多的是笑里藏刀,是绵里藏针。
他并不畏惧。在大同的经历,早已将他的心智磨砺得更加坚韧。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做好了应对一切明枪暗箭的准备。
几日后,陈远备了一份不算贵重但颇为雅致的礼物,亲自前往寿宁侯府拜会。寿宁侯倒是很给面子,亲自在花厅接待,言谈举止客气周到,对陈远在北疆的“功绩”表示钦佩,对山西之事则只字未提,仿佛全然不知。整个会面过程,气氛融洽,如同寻常勋贵之间的礼节性往来。
但陈远却从寿宁侯那看似热情、实则疏离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与审视。
回到侯府,陈远对毛骧道:“寿宁侯是个聪明人,至少表面上,他不会直接与我们为敌。但山西那些人汇聚到京师的资金和力量,恐怕也不会轻易散去。告诉下面的人,打起精神,真正的风雨,恐怕快要来了。”
果然,又过了数日,京师市井之间,开始悄然流传起一些关于忠毅侯的“风闻”。有说他在大同擅杀官员,草菅人命的;有说他与商贾勾结,利用榷场中饱私囊的;更有甚者,隐隐暗示他拥兵自重,在北疆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流言如同瘟疫,传播迅速,虽无实据,却足以败坏名声。
与此同时,都察院一位以“敢言”着称的御史,上书弹劾大同府某位刚刚被陈远提拔起来的官员“贪酷害民”,虽未直接指向陈远,但矛头所指,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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