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再次语塞。他写的时候光想着戏文里的调笑语,觉得亲切有趣,哪里仔细考究过年龄长幼!此刻被苏清瑶点破,更是窘迫,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这个…称谓而已,何必较真!显得亲近!显得亲近!”
苏清瑶见他窘态,也不再穷追猛打,转而将团扇轻轻合上,握在手中,目光盈盈地望着凌云,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和期盼:“说起来,郎君诗才名动四方,《探花集》更是洛阳纸贵。只是…妾身似乎听闻,郎君的诗作,多是赠予那些…楼阁里的姑娘,或是酬唱应和之作。却不知…郎君可否…也为妾身这个…即将成为最亲近之人,单独题咏一首?不拘诗词,只要是郎君真心所写,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溅入凌云心湖。他仔细一想,悚然惊觉,似乎…还真是如此!赛金花那里,是逢场作戏的调笑;王珏性子温婉,不重这些;赵家娘子更是无法交流…自己那些或抄或作的诗词,竟真的没有一首,是专门写给身边这些有亲密关系的女子的。苏清瑶此言,是单纯想要一首诗,还是…在隐隐表达某种不满?或者说,是一种对“独特性”和“重要性”的确认?
难道…这聪慧绝伦的苏小娘子,竟是在…吃醋?这个念头让凌云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苏清瑶见凌云神色变幻,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唐突了他,连忙起身,敛衽一礼,语气带着歉意道:“妾身失言了。郎君诗才,岂是妾身可以妄求的?是妾身僭越了,还请郎君勿怪。”
凌云回过神来,见苏清瑶这般小心翼翼,心中那点被质问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反而生出几分怜惜。他伸手虚扶了一下,温和道:“清瑶何出此言?你我一家人,何谈僭越?此事是凌某疏忽了。待我回去,定当静心构思,必为你作一首配得上你的诗词。”
他顿了顿,觉得气氛还是有些微妙,便又将话题引回正事,也算是给苏清瑶吃一颗定心丸:“至于方才所忧之事,其实不必过虑。那几家大织户和郑举人,势力虽大,却也并非铁板一块。我们未必需要亲自下场与他们硬碰硬。”
他压低声音,透露道:“我们可以…设法让明府大老爷挡在前面。就比如这次他们捐输五千贯求官府不管事,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思路…由我们出面,替那些被挤压的小织户,向明府大老爷陈情,请求官府维持市易秩序,遏制恶意抢购。若此事能成,我们居中牵线搭桥,平息事端,无论是向织户收取些许‘酬劳’,还是从生丝贸易的顺畅中获利,哪怕只是赚个千八百贯的佣金…对于目前的我们而言,也绝非小数目了!而且,风险小,见效快!”
凌云这番话说得含糊,但核心意思明确:借助知县的虎皮,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和利益,远非苏清瑶最初想象的那么局限。
苏清瑶是何等聪明之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她之前陷入思维定式,只想到要么硬抗,要么放弃。经凌云这一点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官府的权力,本身就是最大的资源!若能巧妙借势,便可四两拨千斤!
她看向凌云的目光,不禁又添了几分深意。这位未来的郎君,似乎并非只有诗才和蛮横,于这官场权术一道,亦有其独到之处。与他合作,或许…前景真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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