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停下了手中正在修理的犁头。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那已经快和他一样高的儿子,伯邑考。
“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院子里那口古井的井水。
伯邑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姬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被烈火点燃的琉璃。
“父亲,西岐太小了。”
“申先生说,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朝歌的新王殷寿,凭一己之力横扫八方,即将一统人族,那才是英雄!”
伯邑考的拳头握紧,脸上是少年人特有的,对功业的狂热。
“我也想去朝歌,像商王殷寿那样,当一个大英雄!”
英雄?
姬发沉默了。
他的目光落在儿子那双因为激动而紧握的、光洁的手上。
随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厚茧和裂口的手掌。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儿子解释,他掌心的这些痕迹,才是支撑起西岐这片安宁的“功业”。
他更无法解释,殷寿那样的“英雄”,脚下踩着的是累累白骨。
因为他没有证据。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你的爷爷,西伯侯,也是大英雄。”姬发想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切入点,“他让西岐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不受妖魔侵扰。这,难道不是功业吗?”
“可爷爷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西岐!”伯邑考立刻反驳,“天下人都只知朝歌有殷寿,谁知西岐有姬昌?父亲,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田里,跟这些泥土打交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着儿子那张写满向往的脸,姬发忽然想起了十年前,那位存在对他说过的话。
“回家,去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生活。”
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他的任务。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过好普通的生活,远比在战场上抵御看得见的敌人,要难上一万倍。
因为真正的敌人,无影无形。
它会从你最亲近的人心中,率先发芽。
“好。”
姬发点了点头。
这个字,让满腔热血准备了无数说辞的伯邑考,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会迎来一顿严厉的斥责,甚至是一顿鞭子。
“你想去,就去吧。”
姬发重新拿起工具,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那块弯曲的犁铧。
“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父亲请说!”伯邑考又惊又喜。
“第一,到了朝歌,不许主动杀人。除非,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命。”
“第二,不许抢掠。不属于你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拿。”
“第三,每天,必须做一件好事。无论大小。”
伯邑考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要求?
不杀人?不抢掠?去了朝歌那样的龙潭虎穴,这和束手待毙有什么区别?
日行一善?更是可笑至极。
“怎么,做不到吗?”姬发没有抬头,手里的锤子停了下来。
铁器碰撞的余音,仿佛敲在伯邑考的心上。
“如果你觉得做不到,现在就回屋里去,一步也不许再踏出这个家门。”
少年人的血性被这句话彻底激发。
“做得到!”
伯邑考猛地跪下,对着姬发的身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爬起来,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仿佛生怕父亲会反悔。
城门口,一群和他一样怀揣着英雄梦的西岐少年正在等他。
街角的茶馆门口,申公豹看着那群远去的孩子,浑浊的眼底,一丝黑气如毒蛇般游过,嘴角的笑容,无比的深邃。
院子里,姬发依旧在修着那个犁头。
直到儿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的妻子从屋里走出来,眼眶通红。
“你……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长大了,”姬发的声音有些沙哑,“有自己的路要走。”
“可那是一条死路啊!”妻子的哭声再也忍不住,“朝歌那个地方,是吃人的!”
姬发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他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鞠起一捧冰冷的井水,浇在自己脸上。
水珠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滑落。
他看着水面倒映出的,那张再平凡不过的脸。
“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从歧途上引回来。”
“我又怎么对得起,总指挥的信任。”
他没有说出声。
但他知道,他真正的任务,从这一刻,才算真正开始。
……
联合舰队,旗舰舰桥。
所有光幕,都聚焦在西岐那个小小的农家院落。
赵公明气得一掌拍在玉案上,意志化作的黑虎虚影在他身后咆哮不休。
“糊涂!窝囊!”
“眼睁睁看着儿子跳进火坑!这就是你选的人?这就是一个懦弱的农夫!”
“陈燃!他辜负了你的信任!”
广成子身后的天机盘虚影疯狂转动,却是一片混沌,他摇头长叹。
“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此等心性,如何能承载人道大运?他该打断那孩子的腿,将他锁在家里,也比让他去朝歌,被欲望的洪流吞噬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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