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走了。
他带来的那股阴冷气息,却像是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废墟的每一个角落,钻进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
静。
死一样的安静。
姜尚的身体还在晃动,那张一向智珠在握的脸,此刻布满了灰败。
“完了……”
他嘴唇翕动,吐出的两个字沙哑无比。
“主公,这……这不是授官,这是催命啊!”
伯邑考扶着自己的父亲,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发出“咯咯”的轻响。
“督查司!协同费仲、尤浑……三日之内,若无寸功,三罪并罚!”
他重复着诏书里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父王他……他这是要您去死!”
“他要把您扔进斗兽场,让费仲和尤浑那两条疯狗,活活把您撕碎!”
伯邑考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刚刚才从吕雄的杀局里侥幸逃生,转眼,殷寿就亲手为他们挖了一个更大,更绝望的坟墓。
一个阶下囚,去督查两个权臣?
这简直是让一只绵羊,去审判两头猛虎!
“噗通!”
周纪更是直接瘫坐在地,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被这道圣旨彻底砸得粉碎。
他裤子又湿了,脸上涕泪横流,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督查司!
一听就是得罪人的地方!
还是同时得罪朝歌城里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
他刚刚跳上船,船就要沉了!
姬发没有理会众人的崩溃。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
左手,是那道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明黄诏书。
右手,是那块冰冷刺骨,背面刻着狰狞鬼脸的漆黑腰牌。
他的手指,在鬼脸面具那凹凸不平的纹路上,反复摩挲。
“相父。”
姬发开口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平静得让周遭的恐慌都显得有些可笑。
“你怕了?”
姜尚猛地一抬头,看着姬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能不怕吗?
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以他的官场经验,这道旨意里,藏着一百种死法,却唯独没有一种活路!
“伯邑考。”姬发又看向自己的长子。
“你也觉得,这是死路?”
“父亲……”伯邑-考嘴唇颤抖,“难道不是吗?费仲和尤浑,任何一个动动手指,都能碾死我们!我们……我们逃吧!离开朝歌!”
“碾死?”
姬发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碾死一只蚂蚁,需要用两头大象吗?”
伯邑考和姜尚都愣住了。
姬发将那道诏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
他举起那块鬼脸腰牌,对着那堆烧得通红的炭火。
“殷寿不是要我死。”
“他要是想我死,一道白绫,一杯毒酒,比这道圣旨,简单一万倍。”
“他要的,是看戏。”
姬发的手指,点在腰牌的鬼脸上。
“他觉得朝歌城这潭水,还不够浑。”
“费仲和尤浑斗了这么久,只是互相撕咬,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等得不耐烦了。”
姬发转过身,面对着姜尚和伯邑考,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
“所以,他把我这颗石头,扔了进来。”
“他要我,去当那根搅动风云的棍子!”
“他要我,去把费仲和尤浑,彻底逼疯!”
姜尚的心脏,随着姬发的话,狂跳不止。
他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主公的意思是……大王他,是在用我们?”
“不是用我们。”
姬发纠正道。
他掂了掂手里的腰牌。
“是给我一把刀。”
“一把可以光明正大,砍向费仲和尤浑的刀!”
“以前,我们是暗处的鬼,做的所有事,都见不得光。”
“现在,殷寿亲手给了我一个身份。”
姬发举起腰牌,那鬼脸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狰狞地笑着。
“他让我,从今天起,变成一只有名有姓的鬼!”
“他给了我查案的权力,给了我一个期限。”
“他就是要告诉费仲和尤浑,时间不多了,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倒下!”
“而我,就是那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倒计时的铡刀!”
伯邑考的大脑一片轰鸣。
他懂了!
父亲根本没把这当成绝路!
他把这碗殷寿赏下来的断头饭,当成了千载难逢的机遇!
“可是父亲,我们……我们没人啊!”伯邑-考指出了最致命的问题。“督查司,就您一个人!一个光杆司令,怎么跟两大权臣斗?”
“谁说我是一个人?”
姬发忽然笑了。
他转过身,大步走出营帐。
帐外,张奎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地看着这边。
赵高临走前那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姬发直接朝着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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