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窗沿时，杨晚栀终于把顾明夜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他头发睡得乱糟糟，额前碎发耷拉着，眼尾还带着点红，被她拽着胳膊坐起来时，还迷迷糊糊往她身上靠：“再抱三分钟，就三分钟。”
“抱到中午都别想吃饭。”杨晚栀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把原本就乱的头发揉得更像鸡窝，“再不起，楼下包子铺的酱肉包就被抢光了。”
这话比闹钟管用。顾明夜眼睛瞬间亮了亮，手忙脚乱地掀被子：“那赶紧起。”他之前翻来覆去跟她念叨，说这家包子铺的酱肉包是老面发的，咬一口能飙汁，非要今早去尝尝。
两人磨磨蹭蹭穿好衣服，杨晚栀套了件米白色的绒线外套，顾明夜穿了件黑色的连帽衫，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灰色的卫衣领口。
出门时风有点凉，顾明夜自然地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指尖勾着她的指缝晃了晃：“冷不冷？要不回去加件衣服？”
“不冷。”杨晚栀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蹭着他的胳膊，“快走，晚了真没了。”
包子铺就在街角，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还没走到门口，就闻见一股面香混着肉香飘过来，蒸笼叠得老高，白汽腾腾地往上冒，把掌柜的脸都熏得模糊。
顾明夜拉着她挤到前头，熟稔地跟掌柜的打招呼：“张叔，来四个酱肉包，两碗小米粥，再要一碟咸菜。”
“是明夜啊。”张叔笑着应着，拿竹夹子往纸袋子里装包子，“今天带女朋友来啦？”
杨晚栀脸“腾”地红了，刚想摆手说不是，顾明夜已经把她往身边带了带，指尖在她兜里悄悄捏了捏，笑着对张叔说：“嗯，带她来尝尝您的手艺。”
张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把包子和粥往桌上放：“慢点儿吃，不够再要。”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子坐下。顾明夜先拿起一个酱肉包，吹了吹，递到杨晚栀嘴边：“先咬一口，小心烫。”
包子皮暄软，咬下去果然有汁，咸香的肉汁裹着葱花味，暖乎乎地落在舌尖。
杨晚栀眼睛亮了亮，含混不清地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顾明夜又拿了个包子，自己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我没骗你吧？比学校食堂的包子强一百倍。”
“再来一盏 ”
蒸笼揭开时的白汽裹着肉香扑过来，杨晚栀鼻尖动了动，要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酱肉包，手腕就被人轻轻攥住了。
“先别动。”顾明夜的指尖带着点刚掀蒸笼沾的热气，他另一只手捏着竹筷，小心翼翼把包子往盘子里拨，“烫得很，我给你夹。”
包子铺的小方桌就巴掌大，他胳膊肘一抬就蹭到她的衣服袖子。杨晚栀瞥了眼盘子里油亮亮的包子——褶子捏得匀净，面皮被汤汁浸得发透，咬一口能飙汁。
她咽了口唾沫，挣开他的手：“我自己来，你别抢。”
“谁抢了。”顾明夜挑眉，筷子却先一步夹起个最大的，吹了两口气就往自己嘴里送。
他咬得急，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不擦，含糊不清地含着包子笑：“张叔的手艺又进步了，比上次……唔，比上次香。”
杨晚栀哪肯落后，伸手抓了个稍小的，指尖被烫得缩了缩，也不管不顾往嘴边凑。面皮暄软，牙齿刚咬破个小口，咸香的肉汁就涌出来，她赶紧用手托着下巴，小口小口往嘴里塞，眼睛却还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两个。
“慢点儿吃。”顾明夜见她腮帮鼓得像只小仓鼠，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沾的油星，指尖蹭过她的下颌时，故意轻轻捏了捏，“没人跟你抢。”
“就有。”杨晚栀含着包子嘟囔，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刚才还抢最大的。”她说着，趁他抬手擦嘴的空当，飞快伸出筷子，把盘子里最后一个完整的酱肉包往自己碗里拨。
顾明夜眼疾手快，筷子一横就拦住了。两双筷子在盘子里抵着，他的指节分明，她的指尖因为刚被烫过，还泛着点红。“这是我的。”他压低声音笑，眼尾弯着，“我刚才那个小，这个得补回来。”
“才不小。”杨晚栀较劲似的往回拽，包子被夹得晃了晃，汤汁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油迹，“你那个比我的大一圈，我都看见了。”
旁边桌的阿姨被逗笑了，隔着白汽朝他们摆手：“小姑娘，让让小伙子嘛，男孩子饭量大。”
杨晚栀脸一红，手上的劲松了松，顾明夜却趁势把包子往她碗里送了送：“姐让着你!”他收回筷子，指尖敲了敲她的碗沿，“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愣了愣，看他拿过盘子里剩下的半个包子——大概是刚才夹的时候不小心夹破的，皮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肉馅。
他毫不在意地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还冲她眨了眨眼：“这个也好吃。”
杨晚栀心里软了软，把碗里的包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给你一半。”
“不用。”他按住她的手，指尖暖烘烘的，“你吃你的，我够了。”他说着，又拿起个糖包，剥开纸递到她嘴边，“甜的，给你解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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