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晚栀攥了攥拳。酒液还在往下淌,顺着锁骨滑进衣服里,凉得她打了个哆嗦。她知道莉莉是故意的,可她没法说什么——在这里,没人会为了一个新人得罪老服务生,更不会得罪王老板这样的常客。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没事。”转身就往后厨走。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层薄灰,照出她狼狈的样子。黑色的制服湿了一大片,紧贴在身上,能看出单薄的骨架。她从帆布包里拿出干净的T恤,刚要换,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小张。
“杨晚栀,你没事吧?”小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条干毛巾,“莉莉就是故意的,她以前也这么整过新人。”
杨晚栀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摇摇头:“没事。”
“王老板刚才问你去哪了,莉莉正陪着他喝酒呢。”小张叹了口气,“那桌的小费估计悬了。”
杨晚栀没说话。她知道小费重要——她现在身无分文,昨天还在担心下个月的房租。可比起小费,她更不想像莉莉那样,坐在男人身边陪笑喝酒,任由他们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她换好T恤,把湿衣服塞进帆布包。刚走出更衣室,就看见杨玫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件干净的制服外套。
“穿上。”杨玫把外套递给她,“别着凉了。”
杨晚栀接过外套穿上,衣服上还带着点阳光的味道,应该是杨玫自己的。她小声道:“谢谢杨姐。”
“谢什么。”杨玫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没戳破,只道,“前厅来了新客人,在8号桌,你去招呼吧。那桌是个女人,应该好说话。”
杨晚栀点点头,跟着杨玫往前厅走。8号桌的卡座里坐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头发挽成发髻,正慢条斯理地翻着酒单。看见杨晚栀过来,她抬眼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姑娘,给我来杯‘忘忧草’。”
“好的。”杨晚栀应着,转身要走,女人却叫住她:“等等。”
她回过头,女人指了指她身上的外套:“这外套不是‘堕天使’的制服吧?”
杨晚栀愣了愣,没说话。女人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张纸巾递给她:“刚才看见你被泼了酒,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杨晚栀接过纸巾,捏在手里。
“这里的人啊,”女人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吧台边正陪王老板喝酒的莉莉,“心都野得很,你刚来,得自己多当心。”
杨晚栀点点头,转身去调“忘忧草”。这是款果味鸡尾酒,杨玫教过她怎么调——先放青柠汁,再倒苏打水,最后用薄荷叶装饰。她调得很认真,指尖捏着薄荷叶时,手都没抖。
把酒放在女人面前时,女人从包里拿出张百元钞递给她:“小费。”
杨晚栀愣了:“不用了,客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拿着吧。”女人把钱塞进她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看你这孩子实诚。在这儿做事,别太委屈自己。”
杨晚栀攥着那张钱,指尖有点发颤。她低着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吧台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脚上,她穿的还是那双旧帆布鞋,鞋边都磨破了,可心里却暖烘烘的。
小费对她来说比较重要了,因为她的银行卡不知道跑哪儿去了。200万也是下落不明哈。
刚走到吧台,就看见Jack站在杨玫身边,脸色不太好看。杨玫看见她过来,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Jack没看她,只对杨玫道:“顾少刚才打电话来问了,问她今天怎么样。”
杨玫擦着酒杯,淡淡道:“还能怎么样?刚被莉莉泼了酒,3号桌的客人也被抢了。不过她自己躲得快,没吃亏。”
“顾少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杨玫的声音冷了点,“就说‘知道了’,让我们别插手。”
Jack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杨晚栀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张百元钞,指尖把纸捏得发皱。
顾明夜。
她早该想到的。她能来这里,能平安学完三天规矩,甚至莉莉只敢泼她酒不敢做更过分的事,肯定都是他的意思。可他又不让人帮她,就这么看着她被人欺负,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躲来躲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多想。”杨玫拍了拍她的肩,“顾少的心思,我们猜不透。你只要记着,在这里,能靠的只有自己。”
杨晚栀点点头,把钱塞进围裙口袋里。她抬起头,看见莉莉正从3号桌那边往她这边看,眼里带着点挑衅。王老板的手搭在莉莉的腰上,笑得油腻。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托盘,往另一桌客人走去。脚步比刚才稳了些,腰也挺得更直了。
是啊,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不能输,更不能让顾明夜看笑话。
厅里的爵士乐还在打,暖黄的灯落在她脸上,把她软乎乎的萝莉脸照得很亮。她微微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脚步却一步也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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