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行吗?”
“事在人为!”阿岩攥紧拳头,“崔大人说过,对待敌人,要像寒冬腊月刮过冰封土地的北风,要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刮过去,才能把那些盘根错节的毒草连根拔起!”
几日后,州衙公堂。
崔?端坐案后,两侧衙役手持水火棍,肃穆无声。陈曙则大马金刀地坐在客位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公堂之上,跪着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正是被崔?连夜审讯后招供的王三的顶头上司——巡城队队长李四。
“大人饶命啊!”李四哭喊道,“王三……王三确实是小的手下!可……可他的死,真的与我们无关啊!是……是陈监押!是陈监押逼小的做的!他说张诚知道了他私通桂州盐商的秘密,要灭张诚的口,还要……还要小的帮他顶罪!”
陈曙闻言,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扶手:“放肆!李四,你血口喷人!竟敢在通判大人面前污蔑朝廷命官!”
崔?却仿佛没看见,只是淡淡地瞥了陈曙一眼,对李四道:“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何等重罪?”
李四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小人不敢!小人说的句句属实!陈监押与桂州钱商私下交易,每月都有大笔银钱往来!那钱,都进了陈监押的私囊!还有,陈监押的亲兵队长赵魁,最近也在暗中收取桂州商人的贿赂,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崔?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传赵魁!”
片刻后,赵魁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他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赵魁,”崔?声音冰冷,“你可认得这个人?”他指向李四。
赵魁抬头一看,正是平日里被他欺压的巡城队小官,心中一虚,连忙道:“回……回大人,认得……他是巡城队的李四……”
“好。”崔?点了点头,“那你可知,他为何要诬陷陈监押?”
赵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人不知!大人明鉴,小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崔?冷笑一声,“奉谁的命?是奉陈监押的命,还是奉你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桂州钱商的命?”
此言一出,赵魁顿时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陈曙突然站起身,厉声道:“崔?!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敢指控本官通敌受贿?!李四和赵魁,都是你的人,你屈打成招,栽赃陷害本官!”
崔?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陈曙:“陈监押此言差矣。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本官这里,还有一份密报。”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展开念道,“‘陈监押亲启:三月二十八日,桂州货船已至左江码头,货品已由赵队长验收入库,银钱一万两,即刻交割。钱记。’这封信,是从陈监押书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
陈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崔?继续道:“此外,本官还查到,陈监押利用职权,长期克扣邕江军军饷,累计金额已达白银三万两之多!这些银子,大部分都流入了你和钱记的腰包!”
“你胡说!我没有!”陈曙色厉内荏地吼道。
“有没有,搜搜看便知。”崔?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立刻去陈府搜查!重点搜查书房、卧室,以及所有可能藏匿账簿、银钱的地方!还有,将赵魁、李四,以及陈府的所有家丁、护卫,全部带回州衙审问!”
陈曙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拔出腰间佩剑,便要向崔?扑来!
“保护大人!”一直守在堂外的蒙力大喝一声,与几名护卫一拥而上,死死将陈曙按倒在地。
冰冷的铁索,“咔嚓”一声,锁住了陈曙的手腕。
他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崔?!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崔?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霜:“陈曙,你的末日到了。张诚的血,邕州百姓的血,该到清算的时候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邕州城楼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
崔?站在州衙后堂的窗前,手中摩挲着达娅送来的那支翡翠簪子,温润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
“大人。”阿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陈曙的家已经抄了。除了那三万两白银,还搜出了他私通桂州盐商的大量账簿、信件,以及与桂州某些官员勾结的证据!”
崔?点了点头:“辛苦了。”
“还有,”阿岩继续道,“我们在军中也搜到了一些陈曙安插的眼线和收受贿赂的凭证。大部分士兵听说陈曙倒台的消息,都十分振奋,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大人,组建锐士营!”
崔?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传我命令,明日一早,于校场召集所有愿意留营的士兵,宣布组建‘邕州锐士营’编入邕江军,由蒙力担任统领,你担任副统领。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是!”阿岩大声应道,转身离去。
崔?望着阿岩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知道,这场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陈曙在邕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背后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势力。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坚守初心,为民请命,就一定能够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窗外,晚风吹拂,带着一丝清凉。崔?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邕州的田野上,甘蔗林将连成一片,榨糖坊里将飘出甜蜜的香气;城墙上,将站满一身戎装、精神抖擞的“邕州锐士”;百姓的脸上,将洋溢着安居乐业的笑容。
这,便是他崔?,来到这偏远南疆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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