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真实之眼”扫过人群,每张脸上的愤怒、痛苦、释然,像团火在晨光里烧得噼啪作响。
她摸出手机,对着挖坑现场开始录像——这是青禾镇的眼泪,也是最锋利的证词。
“林同志!”县纪委的小刘从田埂上跑过来,举着个证物袋,“周慕云的秘书招了,说2013年9月17日晚,周慕云带着人去了老桥,回来时浑身是泥,手里攥着半块玉佩。”他的声音发颤,“还有,您母亲的尸检报告找到了——她肺里没有河水,是被溺死后抛尸的。”
林晚秋的指尖在手机录像键上顿住。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七岁的她趴在窗台上等妈妈,只等来警察说“林嫂失足落水”;父亲跪在老桥边,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嘴里念叨“是我害了你”;周慕云拍着他肩膀说“老林,人死不能复生,搬迁项目不能停”。
原来不是失足,是谋杀。
陆承宇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将手机稳稳按下去:“录吧,晚晚。这些,都该被看见。”
夕阳西沉时,省纪委的警车开进青禾镇。
林晚秋站在老槐树下,看着警察给二十个骨灰盒贴上封条,看着张婶把周慕云收受贿赂的照片贴在村委会公告栏,看着小林牵着建国爷爷的手,用盲杖敲着地面说“爷爷,这是您记了十年的假死名单,现在要还给青天了”。
她摸出颈间的银锁,锁面映着天边的火烧云。
父亲的信还在兜里,最后一句写着:“晚晚,爸爸没能护住你妈,但你要替我们护住青禾镇的光。”
陆承宇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束野菊花——是从老桥边采的,带着露水的清香。
“我让人查了承安在青禾镇的项目。”他将花塞进她怀里,“所有涉及搬迁房的合同,我都签了‘不予追认’声明。”他的声音低下来,“以后,我只做能让你眼睛发亮的事。”
林晚秋抬头看他。
夕阳里,他的金丝眼镜泛着暖光,眼里的坚定和十年前在支教点给孩子们修课桌时一模一样——那时他说“等我赚够钱,要给青禾镇修座不会垮的桥”。
“桥已经在修了。”她指着远处正在拆除的危旧搬迁房,工地上的大喇叭正播着:“青禾镇乡村振兴示范项目今日启动,新建住房由省建科院全程监理。”
风掀起她的衣角,带来枣子树的花香。
老祠堂前的那株树,此刻正缀满淡粉的花,像片落不下来的晚霞。
小林捧着父亲的照片跑过来,照片里的林正国穿着旧工装,笑得很亮:“林姐,张婶说要把老槐树底下的空地改成‘真相广场’,立块碑,刻上所有被冤枉的名字。”
“好。”林晚秋接过照片,指尖抚过父亲年轻的脸,“要刻得深些,让子孙后代都看得见。”
夜色渐浓时,林晚秋坐在老桥的石墩上,摊开母亲的日记本。
最后一页是用带血的手指写的:“晚晚,妈妈不怪你爸,他是被狼逼到绝路的羊。你要做那把剑,劈开狼的皮,让羊能抬头看天。”
桥洞里的铁盒在她脚边,装着十年的谎言,也装着十年的真相。
远处传来陆承宇的呼喊:“晚晚,纪委说周慕云醒了,要见你。”
林晚秋站起身,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把指向天空的剑。
她低头吻了吻母亲日记本上的血字,转身走向警车。
这一次,她要替所有被捂住嘴的人,问出那句憋了十年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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