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裹着来苏水的苦,从医院走廊的通风口钻进来。
林晚秋的皮鞋跟叩在瓷砖上,每一步都像敲在绷紧的琴弦上。
沈雪攥着银锁的手在发抖,金属链硌得她掌心发红——那是她替真雪保管了二十年的温度。
住院部二楼,副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门缝里漏出断断续续的对话,夹杂着计算器按键声。
林晚秋的真实之眼瞬间捕捉到:门后两人的呼吸频率比正常值快了15%,其中一个(应该是会计)的喉结每分钟滚动七次——典型的应激性说谎前兆。
沈女士,林组长。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突然压低声音,副院长办公室的空调坏了,可他非不让修。她指了指墙角的垃圾桶,刚才打扫时,我看见里面有烧了一半的文件,边角印着死亡证明四个字。
林晚秋的瞳孔微缩。她冲沈雪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推门进去。
镇政府会计正缩在沙发里,西装下摆沾着医院特有的蓝布纤维。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那个黑箱子,箱盖敞开,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最上面压着张泛黄的纸——是沈墨白的病历复印件。
林......林组长?会计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我......我是来送慰问品的......
慰问谁?
慰问沈墨白?沈雪的声音像淬了冰,我父亲坠崖当天,值班医生说他颅内出血,送来时已无生命体征,可急救记录里的瞳孔反射数据写着对光反射存在她抓起病历拍在桌上,现在这箱子里的钱,是买通医生伪造死亡时间的封口费?
副院长的手指在桌下绞成了麻花。
真实之眼扫过他发灰的唇色——这是长期服用抗焦虑药物的特征。
林晚秋想起陆承宇说过,青禾镇近年医疗设备采购全走承安集团的关系,副院长这个位置,怕也是用招标回扣堆起来的。
沈小姐,这是误会......副院长刚开口,林晚秋已经绕过办公桌,抽走了他电脑下压着的U盘。
2013年10月17日,青禾镇易地搬迁项目奠基仪式当天的监控录像。她晃了晃U盘,沈工坠崖前半小时,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内容是真雪在镇东废弃诊所她调出陆承宇传来的医院监控截图,而半小时后,你出现在那间诊所的巷口,手里拎着和这箱子同款的黑色手提包。
副院长的脸瞬间煞白。
会计突然跳起来去抢U盘,却被沈雪抄起桌上的玻璃镇纸抵住手腕。我父亲临死前在崖壁上抓出的血痕,她的声音发颤,每个指缝里都嵌着碎石,说明他坠崖时还有意识。
你们让他带着真雪还活着的希望去死,比直接杀了他更狠!
林晚秋的手机震动,是陆承宇发来的定位:承安集团审计部查到,青禾镇安置房项目的建材款有三笔打给了雪平安贸易公司——法人是镇党委书记的妻子。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真实之眼的刺痛感顺着视神经蔓延。
记忆里的碎片突然连成线: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喊,铁盒里的银锁刻着林雪安,沈雪脖子上的月牙疤和她腕上的旧伤形状如出一辙——那根本不是小时候摔的,是被强行分开时留下的抓痕。
真雪是我。她脱口而出。
沈雪的镇纸落地。
会计和副院长同时愣住。
林晚秋摸出随身带的银锁,和沈雪手里的那枚并排放在桌上——两枚银锁的内侧都刻着并蒂莲,一朵朝左,一朵朝右,合起来正好是完整的莲纹。
二十年前,林振山和沈墨白发现易地搬迁项目的资金被挪用,她的声音发哑,有人绑架了刚出生的我,威胁他们签字。
沈工为了救我,改了地质数据;林镇长为了救我,在假验收报告上按了手印。
他们以为这样能换我平安,可......她指向副院长,你们还是把我抱走了,扔在镇东废弃诊所,是我母亲偷偷找到我,给我改名叫林晚秋,以为这样就能斩断因果。
沈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她腕上的伤疤上:我父亲的日记里写过,绑匪说这女娃命硬,留着是祸。
他求他们留我一命,说我女儿八字软,换着养能挡灾。
所以......所以我才是被换走的那个?
林晚秋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张队长的来电:林组长,镇政府档案室找到了二十年前的婴儿领养记录。
被林振山夫妇领养的女婴原名叫沈雪,而沈墨白夫妇登记的养女......他顿了顿,叫林秋。
沈雪的眼泪砸在银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晚秋握住她的手,温度从指尖传过来,像握住另一段被篡改的人生。
现在,她转身看向缩成一团的会计和副院长,我需要你们交代:是谁指使你们伪造沈工的死亡证明?
雪平安贸易公司的账户流水在哪里?
会计突然跪了下来,额头磕在茶几上发出闷响:是镇党委书记!
他说当年林镇长签字是为了救养女,沈工改数据是为了救亲闺女,只要我们把水搅浑,就没人能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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