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混杂着泥土和河水的腥甜气息,将林曦(林寒)从昏迷与悲痛中唤醒。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细雨如织,无声地洒落在浑浊宽阔的河面上,溅起细密的水花。他发现自己半躺在泥泞的河滩上,身下是湿润的鹅卵石,不远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从容。
没有冰冷的金属建筑,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没有刻板划一的行人。这里只有自然的声音,雨声、水声、远处山林间隐约的鸟鸣。空气中弥漫的灵气虽然稀薄驳杂,却带着一种野生的、自由的气息,与“理性光辉邦联”那被精确调控的能量场截然不同。
篾爷和石山牺牲的惨烈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让林曦胸口一阵闷痛。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星萤和豆子就躺在不远处,星萤蜷缩着,依旧紧紧抱着那个装有手抄本的布包,豆子则像只受惊的小兽,蜷成一团。他们都还活着。
林曦稍稍松了口气,忍着魂体的疲惫和酸痛(这种肉身般的感受在此地愈发清晰),走过去轻轻唤醒他们。星萤睁开眼,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被巨大的悲伤淹没,泪水无声地涌出。豆子醒来后,则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星萤怀里。失去亲人的痛苦,与身处完全陌生环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林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任由他们宣泄情绪。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他抬头望向这条大河,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对岸是郁郁葱葱的山峦,烟雨朦胧中,宛如一幅水墨画。远处,依稀有炊烟袅袅升起,似乎有人家。
这里……是哪里?
过了许久,星萤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擦干眼泪,站起身,和林曦一样,打量着这个新世界。她的眼中除了悲伤,也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一丝微弱的好奇。豆子也止住了哭泣,怯生生地抓着星萤的衣角,大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
“我们先离开河滩,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林曦说道。当务之急是弄清环境,确保安全。
三人沿着河滩向上游走去。雨渐渐停了,天色依旧阴沉。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渡口,停泊着几艘简陋的木船。渡口旁,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湿漉漉的,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吊脚楼,黑瓦木墙,透着岁月的痕迹。镇子很安静,偶尔有穿着粗布衣服、戴着斗笠的行人走过,脚步从容,看到林曦这三个衣衫狼狈、面生的外乡人,也只是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并无警惕或排斥。
一种宁静、朴拙、远离尘嚣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曦的心,没来由地安定了几分。经历了幽冥的诡谲、苍梧的杀伐、烬土的荒芜、邦联的压抑之后,这片山水之间的宁静小镇,像是一剂温柔的疗愈药膏,轻轻敷在他疲惫不堪的灵魂上。
他们在镇口遇到一位正要撑船离岸的老船夫。老船夫须发皆白,面容黝黑,眼神却清亮有神。看到林曦三人,他停下船篙,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官话问道:“后生仔,从哪里来?看样子是遭了难?”
林曦拱手,用通言印模拟着对方的语调,尽量简洁地答道:“老丈,我们是从远方来的,路上遇到水匪,船翻了,侥幸漂流到此地。”
老船夫打量了他们几眼,见林曦气度不凡(尽管狼狈),星萤文静秀气,豆子可怜兮兮,不似歹人,便叹了口气:“造孽哦……这白河滩险得很哩。你们这是到哪儿去?”
“我们……暂无去处。”林曦如实相告。
老船夫沉吟片刻,道:“这白河镇虽小,倒也清净。镇尾有间废弃的碾坊,许久没人用了,虽破旧,遮风挡雨还行。你们若不嫌弃,可暂去那里安身。”
林曦心中感激,连忙道谢。老船夫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给他们指了路,便撑船离开了,哼着不成调的山歌,身影消失在蒙蒙水汽中。
按照老船夫的指点,林曦三人找到了镇子最尾端、靠近山脚的那间碾坊。果然已经废弃,木门虚掩,里面堆着些杂物,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但结构尚且完整。对于历经磨难的三人来说,这已是难得的安身之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便在这碾坊住了下来。林曦和星萤动手打扫整理,用找到的破旧蓑衣和木板勉强修补了漏雨的屋顶。豆子也渐渐从惊吓中恢复,帮着拾掇些柴火。林曦用魂力悄悄净化了附近一处山泉的水源,又趁着夜色,在附近山林中捕捉些野兔山鸡(魂体凝实后,对肉身的模仿越发逼真,甚至需要进食),采摘些野果菌菇,勉强维持生计。
白河镇的生活缓慢而宁静。镇上居民多以打渔、摆渡、种植少许山地为生,民风极其淳朴。他们对林曦这三个外来者,虽有好奇,却无恶意,偶尔有老人送来些腌菜米粮,有妇人送来些旧衣物,都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善意。林曦帮人写写家信,星萤教镇上几个孩子认字,也渐渐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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