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仕渊叹息:“只得如此了。”
“今年未能改田,江浙上下皆无油水,京中与宫中的孝敬亦无着落。若再杀几个办事之人,日后谁还肯效忠?”
赵德庸冷声道:“安京侯一到,众人皆需收敛,此事怪不到老夫头上。”
“宫中与京中的孝敬断不可少,苦的只能是下面的人。”
“送走这尊瘟神,一切再从长计议。”
……
苏州城内,
粮仓起火一事再度激起民愤。
百姓日日聚集府衙前 ,孙逸才却紧闭衙门,避而不出,只留胥吏敷衍,声称定会彻查粮仓失火一案。
眼下,即便将粮仓失火归咎于监管疏忽、意外走水,百姓们也绝不会买账,非得揪出个罪魁祸首来平息众怒不可。
可孙逸才本是外乡客,在苏州既无根基,又无亲信,哪里寻得出合适的人选?
一切只能等杭州的回信到了,再做定夺。
另一边,漕运会馆的赈灾事宜依旧热火朝天。
火龙烧仓一事对漕帮似乎毫无影响,百姓们原本担忧的赈灾粮,次日便照常发放,未曾间断。
为方便灾民领取,漕帮甚至在玄墓山之外增设了几处提粮点,赈济之事反倒比之前更加顺畅。
被焚毁的漕运会馆粮仓,也在受过漕帮恩惠的百姓自发修缮下,不出几日便清理了废墟,打下了新地基。
众人一边干活,一边咒骂孙逸才,干得愈发卖力。
抡锤砸桩时,仿佛要将那 污吏钉进地底。
“侯爷,眼下存粮已所剩无几,恐怕撑不过两日了。”
漕运会馆的管事进屋向岳山禀报。
如今秋收未至,各府存粮见底,正是岳山最难熬的关头。
但并非无路可走,尚有破局之策。
苏州府库的粮仓应当还有余粮,且本地富户众多,洪水过后,许多大户并未伤筋动骨。徐家为购田囤积了大量粮食,若能将其取出赈灾,眼下困境便可化解。
然而,岳山此刻无权查案,无法掌控府衙,更不便与大户交涉,此路暂且不通。
另一条路,仍是借粮。
沧州已无粮可调,江南其他府镇岳山又不熟悉,最熟的莫过于扬州的林如海了。
况且扬州与苏州相距不远,水路运粮极为便利。
“看来还得再向林大人求援了。”岳山轻叹一声。
此前林如海调派了一批盐户和精通盐法的官吏,如今已在沧州盐运司安置妥当,岳山也算欠了他一份人情。
此番再开口,想必林如海不会拒绝。
扬州乃天下通衢,南北枢纽,盐商云集,富甲一方,堪称当世第一大城。
以扬州的粮储和巡盐御史的权势,借个十万石粮食应急,不过举手之劳。
待岳山正式上任,多还他些便是。
扪心自问,岳山将林黛玉照料得妥帖周到,舟车劳顿却未染病恙,岂非大功一件?
林如海岂能不领情?
想通此节,岳山便拿定了主意。
“缺粮之事我已有对策,你先去忙吧。”
他坐回案前,提笔写信。
以往与林如海公务往来,多由林黛玉代笔,林如海从未多言。
至于上次林妹妹代书辞柬之事,想必林如海也不会放在心上。
“兄长如晤:闻兄在扬州政绩斐然,百姓安居,圣上亦对兄赞誉有加,实为吾辈楷模。”
“今弟欲赴苏州巡抚,整顿政务。不料未至,便遇洪水肆虐,江河泛滥,天灾人祸难料,百姓已困顿不堪,房屋倒塌。”
“弟日夜忧心,寝食难安。今斗胆向兄长求借十万石粮米,救济灾民。扬州富庶,兄长素来仁厚,此数不为多,望兄长勿要袖手旁观。”
“若蒙兄长援手,弟必感激不尽,永志不忘。”
“黛玉随弟身侧,身体康健。弟日后定当尽心照料,以报兄长恩情。”
“静候佳音。”
折好信笺,岳山眉梢微动。
称林如海为兄长,本是秦王府惯例,只是他与林黛玉关系亲近,这般称呼倒显突兀。
然而林如海对此一无所知。若不称兄长,反倒不合礼数。
“侯爷,有个叫苏四的人求见,自称是您的故交。”
听闻通传,岳山心知先前布下的暗棋已见成效。
眼下苏州城内,最令岳山在意的莫过于知府衙门。其内情状,他早有筹谋。
搁下笔墨,岳山吩咐:“带进来。”
片刻后,管事领着一粗布衣衫、形似灾民的男子入内。
岳山道:“倒是机灵,来前还懂得乔装,有些出息。”
苏四讪笑:“侯爷过奖,小的这点伎俩,哪及您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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