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川的水流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日夜不停地冲击着岸边一座座巨大的木水车,“吱呀”的转动声里,传动轴顺着地下的沟渠,将动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工坊深处。朔风城周边的十余个城镇,短短数月间冒出了近二十座水力纺织工坊,烟囱里飘出的轻烟与水车扬起的水花交织,成了北疆最鲜活的新景。
纺纱工坊内,光线透过高窗洒在排列整齐的纺纱机上,三十二个纱锭在牛皮传动带的带动下,以近乎一致的速度“嗡嗡”飞转。女工们只需坐在机前,将梳理好的麻纤维、羊毛轻轻搭在导纱杆上,那滑架便会随着机械的节奏前后滑动,转眼间,一根根匀净如丝的纱线便缠绕在纱锭上。以往一个女工整日劳作,最多纺出三两纱,如今看管两台纺纱机的女工,一天便能产出二十余斤纱线,是过去的数十倍不止。工坊角落的仓库里,成捆的纱线堆得比人还高,有泛着浅黄的麻纱,有带着绒感的毛纱,还有少量从西域换来的棉花纺成的白纱,摸上去柔软又结实。
隔壁的织布工坊更是热闹,“哐当、哐当”的织机声连成一片,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改良后的水力宽幅织布机足有一人高,飞梭在经线间快速滑动,带着纬线来回穿梭,原本需要两人配合的投梭动作,如今只需女工轻拉绳索,飞梭便如箭般掠过织机,眨眼间就完成了一次纬线穿插。虽然部分复杂的经线开口仍需人工辅助,但织布效率已比传统织机提升了三倍有余。一匹匹织好的布匹从织机末端缓缓落下,麻布厚实紧密,能抵御北疆的寒风;毛布带着细腻的绒感,贴身穿也不觉刺痒,刚堆到工坊门口,就被等候的脚夫运走,送进城内的染坊。
染坊里,工匠们用苏木、茜草、五倍子等天然染料,将布匹染成藏青、赭石、深褐等颜色,晾晒在城外的空地上,成片的布匹在风中舒展,像一片五彩的海洋。待布匹干透,便被送到商贸监的仓库,由商队运往各地。
第一批北上的商队,带着五百匹北疆布匹进入中原的沧州城。当布商掀开马车帘子,露出那些堆得像小山的布匹时,市集上的百姓瞬间围了上来。“这麻布怎么卖?”一名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伸手摸了摸,只觉布料厚实,比自己身上的旧布结实不少。“五十文一匹!”布商的话音刚落,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江南运来的麻布,最便宜也要一百文一匹,这北疆布竟便宜了一半!
“我要两匹!给家里孩子做冬衣!”
“我来三匹!这毛布看着暖和,正好给老人做件棉袄!”
不过半日,五百匹布便被抢购一空。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中原各州府。越来越多的北疆商队涌入中原,带着源源不断的布匹,以低廉的价格抢占市场。
江南的苏州城内,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布市,如今却门可罗雀。布商王大户坐在自家铺子里,看着货架上堆积的布匹,愁得饭都吃不下。他派伙计去打听,回来的伙计说:“东家,北疆的布又便宜又结实,百姓都去买北疆布了,咱们的布根本卖不动!”不仅是王大户,江南各州的织户和士绅都慌了神——他们世代以纺织为生,靠着家庭手工作坊,用廉价劳动力赚取利润,可北疆的水力织机效率是手工的数十倍,成本极低,他们根本无力竞争。
“这张枫定是用了邪术!不然北疆怎会有如此多的布匹?”
“我家的织坊已经停了三日,再这样下去,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上书朝廷!让朝廷禁了北疆的布!”
一道道奏折从江南送往京城,江南籍的官员们在朝堂上声泪俱下,痛陈北疆布匹对江南经济的冲击。“陛下,北疆此举乃是与民争利!江南数十万织户将无以为生,长此以往,国本动摇啊!”一名老臣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可他们的控诉,却挡不住北疆布匹的洪流——普通百姓爱其价廉,北方边军喜其耐用,朝廷既无法禁止百姓买卖,又忌惮张枫在北疆的势力,只能含糊其辞,迟迟没有定论。
镇北侯府内,周文博捧着账本,脸上满是笑意:“侯爷,这三个月,布匹贸易赚了足足五十万两白银,还换来了二十万石粮食!江南那边,已经有不少织坊关门了。”张枫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窗外飘落的秋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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