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许昌城头幸存的守军蜷缩在垛口后,乐进将军血淋淋的首级和昨夜那场绝望的夜袭,像两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铁锈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达到顶点的刹那——
“呜——!!!”
一声苍凉、雄浑、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号角声,猛地从狼群中军炸响!这声音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许昌城每一个守军的魂魄上,震得他们耳膜嗡鸣,心脏骤缩!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呜呜呜——!!!”
成千上万个号角同时应和!声音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恐怖音浪,从四面八方向许昌城席卷而来!天空中的黑暗仿佛都被这声浪搅动、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几乎凝成实质的冲天杀气!
总攻!开始了!
狼群中军,那座十丈高的望楼之上,韩破军血色的大氅在渐起的晨风中狂舞,猎猎作响,如同一面象征着死亡与征服的战旗。他手中那柄象征着杀戮与权力的血色长刀猛然出鞘,刀身在微弱的晨曦中划出一道刺目惊心的血光,刀尖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直指摇摇欲坠的许昌城!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冗长废话,只有一个冰冷彻骨、却能让二十万狼群血液沸腾、为之疯狂的字符,从他口中迸发,清晰地传入了下方每一个将领、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杀——!”
“杀!!!”
“杀!!!杀!!!杀!!!”
二十万狼群士卒的咆哮,瞬间压过了所有号角声!那声音凝聚成的凶煞之气仿佛化为了黑色的狼形烟柱,冲天而起,将刚刚露头的晨曦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整个许昌平原都在这一声声怒吼中颤抖、哀鸣!
“炮车!放!”石坨子独眼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令旗狠狠劈下!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独眼中充满了毁灭的兴奋!
崩!崩!崩!崩!
五十架蓄势已久的投石车,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令大地为之震颤的怒吼!配重箱轰然坠地的巨响连成一片,如同雷神擂鼓!长长的抛臂带着撕裂空气的死亡风啸,将五十枚重达百斤、棱角狰狞的巨型石弹,狠狠地抛向许昌城墙!
巨石划破黎明,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栗的恐怖呼啸,如同流星陨石般砸向目标!
轰!!!轰!!!轰!!!
第一轮齐射,便有超过三十枚巨石狠狠砸在了西城墙墙体、垛口、乃至城楼之上!刹那间,地动山摇!砖石崩裂的巨响如同连绵不绝的惊雷!一段夯土包砖的女墙直接被一枚石弹正面命中,瞬间化为齑粉,连同躲在后面的十余名守军,如同被巨力碾过的蚂蚁,变成了飞溅的血肉残渣,涂抹在残垣断壁之上!一座突出城墙的箭楼被巨石擦中一角,木石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半边轰然坍塌下去,上面的弓箭手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坠落,摔在城下或城内,非死即残!
“啊!我的腿!”
“城墙塌了!快跑啊!”
“救命!我不想死!”
守军的惊呼、惨叫、哭嚎,瞬间在城头炸开,此起彼伏,与巨石轰击的巨响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乐章!仅仅一轮石弹齐射,就让他们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的边缘!乐进将军的死带来的恐惧,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不许乱!顶住!弓弩手就位!滚木礌石准备!”曹军将领声嘶力竭地试图稳住阵脚,甚至亲自挥刀砍翻了两个精神崩溃、丢下武器逃窜的士卒,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但效果微乎其微。恐慌如同最剧烈的瘟疫,在守军中疯狂蔓延,根本无法遏制。
然而,狼群的攻击如同九天落下的狂暴瀑布,根本不容他们有丝毫喘息之机!
“第二轮!放!”石坨子的吼声再次响起,带着残忍而快意的沙哑。
崩!崩!崩!
又是五十枚巨石腾空而起!这一次,经过前线观测哨的快速校准,炮手们调整了射角和配重,石弹的落点更加集中,更加恐怖!
一枚巨石精准无比地砸在西城门楼正上方!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城门楼剧烈摇晃、扭曲,瓦片梁木如同暴雨般落下,正面墙体被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烟尘混合着碎木和人体组织冲天而起!躲在里面的指挥军官、传令兵和旗手非死即伤,瞬间失去了指挥功能!
另一枚巨石则如同长了眼睛般,砸在了一段本就因昨夜石弹轰击而布满蛛网般裂纹的城墙上!
轰!
那段城墙再也支撑不住,外层包砖大面积坍塌、崩落,露出了里面脆弱夯土的芯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易于攀爬的粗糙斜坡!
“楼车!推进!”望楼下,韩六的咆哮透过狰狞的恶鬼面甲,如同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魔神战鼓。他手中那柄门板般的巨斧猛然前指,身后,上百座如同移动山岳般的攻城楼车,在无数狼爪士卒的奋力推动和手持巨盾的同袍严密掩护下,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沉重巨响,开始如同一片死亡的黑色森林,缓缓地、却坚定不移地逼近城墙!每一座高达数丈的楼车上,都站满了眼神凶戾、刀甲森然、如同即将扑食的恶狼般的狼群锐卒,他们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城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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