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箭!烧了它们!快!快啊!”曹军将领看到那如同森林般压迫过来的楼车,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绝望。
嗖嗖嗖!
数百支带着摇曳火焰的箭矢从城头飞出,划破渐渐稀薄的晨霾,射向缓缓逼近的楼车。然而,大多数箭矢徒劳地钉在楼车外部浸透泥浆、反复鞣制的厚重牛皮上,火焰只是挣扎着燃烧了片刻,便被湿滑的泥浆无情熄灭,只留下一块块难看的焦黑痕迹。零星的火焰根本无法阻挡这些死亡堡垒的前进,反而像是在为它们举行一场诡异的献祭。
“床弩!用床弩!瞄准楼车底座!”守军动用了压箱底的远程利器,做最后的挣扎。
几支儿臂粗细、威力巨大的床弩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出,狠狠钉入了两三座楼车的正面木质骨架!木屑如同爆炸般纷飞,楼车车身剧烈震动,前进的速度微微一滞,引得楼车上的狼群士卒一阵晃动。但很快,在后方更多人力疯狂的推动下,这些受损的楼车依旧发出不屈的嘎吱声,继续坚定不移地向前!这点损伤,根本无法阻止它们最终与城墙进行死亡接舷!
“韩六!”望楼之上,韩破军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传来,清晰地落入韩六耳中,“为你开路。”
韩六会意,巨斧高高举起,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狼牙!举盾!前进!”
“吼!吼!吼!”
一万五千名狼牙重甲步兵,发出整齐划一、如同洪荒巨兽咆哮般的战吼,将一面面门板般的巨型包铁盾牌猛地顶在头顶,瞬间结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缓缓向前移动的钢铁穹顶!这移动的穹顶之下,是推动着更多云梯、扛着沉重土袋的狼爪辅兵和眼神麻木的降卒!
“射!瞄准下面那些铁罐头!射他们的腿!射推车的!”城头军官绝望地嘶吼,声音已经沙哑。
箭矢如同疾风暴雨般落下,密集地砸在狼牙重甲步兵的巨盾和厚重的全身铁甲上,发出叮叮当当如同打铁般的密集声响,却难以穿透这钢铁壁垒。偶尔有幸运的箭矢从盾牌缝隙射入,或是越过盾墙射中后方无甲的辅兵,带起一蓬血花,但倒下的空缺瞬间就被后面的人面无表情地填补。黑色的钢铁洪流,如同命运本身,无可阻挡地向前漫涌,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
护城河边,在狼牙的盾阵严密掩护下,狼爪辅兵和那些被驱赶来的降卒,如同疯狂的工蚁,拼命地将早已准备好的沙土袋投掷进护城河中,一具具双方的尸体也被毫不留情地踹下去填补空缺。宽阔的护城河水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窄,被填平!河面上漂浮着杂物、尸体和丝丝缕缕的血色。
“滚油!金汁!倒!快给老子倒!”守军做出了最后也是最残酷的抵抗,试图用极致的痛苦阻挡这钢铁洪流。
几个特定的垛口后,烧得滚烫、冒着刺鼻青烟的热油,恶臭熏天、足以让人伤创溃烂生蛆的金汁,朝着城下狼群阵型最为密集的区域,疯狂地倾泻而下!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从狼群的盾阵下爆发!即使有盾牌遮挡,也无法完全防御这种自上而下、无孔不入的恐怖攻击。滚烫的热油透过缝隙淋下,瞬间将士卒烫得皮开肉绽,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和皮肉焦糊的恶臭!腥臭的金汁沾身,立刻引发钻心的剧痛和迅速的感染溃烂!城墙下瞬间化为人间炼狱,痛苦的哀嚎声甚至一度压过了战场的厮杀声和巨石轰击声!
然而,狼群的攻势,只是为之一滞!
“继续填!狼王在看着我们!后退者,立斩!”前线狼爪军官面目扭曲狰狞,挥刀毫不犹豫地砍翻一个因极致恐惧而后退的降卒,厉声怒吼,声音盖过了惨嚎。
后续的士卒,眼神彻底疯狂,踏着同伴焦糊恶臭、痛苦翻滚的躯体,如同没有感情的傀儡,继续向前投掷土袋!恐惧?疼痛?在狼王那如同实质的冰冷注视下,在身后督战队那雪亮且毫不留情的钢刀前,统统被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向着死亡发起的最后冲锋!
“石坨子!”韩六指着那段被砸出夯土斜坡的城墙怒吼,声如雷霆,“给老子集中火力!把那道口子,再撕大点!再撕开点!”
“炮车集火!目标丙段斜坡!五发速射!放!放!放!”石坨子声嘶力竭地挥舞令旗,独眼中只剩下毁灭的欲望。
崩崩崩崩崩!
投石机群发出了更加狂暴、更加密集的怒吼!石弹如同冰雹,一波紧接着一波,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地轰击在那段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斜坡及其周边区域!
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罚降临!那段城墙的夯土内核在持续不断、近乎虐待式的轰击下,大块大块地崩塌、滑落!斜坡的面积在迅速扩大,坡度在变缓!一个足以让数十人并排发起冲锋的巨大缺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型!
城墙之上,守军被这集中而狂暴的轰击打得根本抬不起头,碎石土块如同雨点般砸落,不断有人被活埋或被飞溅的尖锐石块砸死砸伤,惨叫声被淹没在轰鸣中。
韩破军站在望楼之巅,冷漠地俯瞰着下方那片用鲜血、火焰、死亡和疯狂交织而成的毁灭画卷。他的狼群,已经将最锋利的獠牙,抵在了许昌这头巨兽的脖颈之上,并且正在用力,准备聆听那颈骨断裂的脆响。
总攻的号角已经吹响,血浪即将滔天。
总攻号角,唤醒修罗!万炮齐鸣,石破天惊!楼车如林,步步紧逼!铁甲洪流,硬撼箭雨!沸油金汁,难阻疯魔!集中火力,裂口初现!血战将至,煞气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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