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曙光，总是在最深的黑暗后降临。
就在沿海战局最为焦灼、朝堂压力几乎达到顶点的时刻，京郊海军技术研究院，终于传来了石破天惊的捷报！
这一次，不是零星的改进，而是集大成的、足以改变海战规则的成果！
林宥霆几乎是带着风闯入贺归轩寝殿的，此时天色已晚，他甚至连官服都未曾换下，手中紧紧攥着一份还带着火漆印记的密报，眼中是数月来未曾有过的璀璨光芒。
“陛下！成了！研究院……成了！”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贺归轩正靠在软榻上小憩，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睡意全无：
“快说！”
“陛下之前提过的，利用竹筒或铁管，以火药燃气推动箭矢或弹丸的思路，研究院结合新式高爆火药和精密加工，终于造出了可连续、快速发射的‘连珠火铳’原型！虽尚不完善，但已能百步穿杨，威力远超强弓！”
“还有！依据陛下‘火龙出水’之构想，工匠们以精钢为膛，以新式推进火药为动力，成功试射了可远距离飞行、撞击炸裂的‘火箭弹’！其射程远超现有任何投石机与火炮，精准度亦有保障！”
“最重要的，”
林宥霆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
“那粘稠重油与硫磺等物混合，制成了遇水不灭、粘附燃烧的‘猛火油膏’！可装入特制陶罐，以改良后的重型弩炮发射，一旦命中敌船，便能附着船体熊熊燃烧，极难扑灭！此物，或可成为克制敌船坚甲之利器！”
贺归轩听着这一项项突破，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都有些发晕！
她猛地站起身，抓住林宥霆的手臂，连声问道：
“当真？效果如何？可曾实测？”
“千真万确！”
林宥霆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
“臣已亲眼看过实测记录与部分样品！‘连珠火铳’虽还有炸膛风险，射速亦不稳定，但其潜力无穷！‘火箭弹’已能稳定飞行近五百步，落地爆炸，威力惊人！至于‘猛火油膏’……”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试验场上，包裹了铁皮的木船，中弹后亦化作一片火海，水泼不灭，直至焚尽！”
“好！好！好！”
贺归轩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得在殿内来回踱步，脸上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天佑大雍！天佑大雍！立刻！立刻将这些成果列为最高机密，挑选最可靠的工匠和研究员，成立三个独立工坊，全力进行量产优化！尤其是那‘猛火油膏’和投射它的弩炮，要优先保障！”
“臣已安排下去！”
林宥霆沉声道，
“只是，量产尚需时日，且新武器需要训练方能使用。臣建议，可先小批量装备即将南下增援的精锐水师，让他们在实战中摸索战术，积累经验。”
“准！”
贺归轩毫不犹豫，
“兵贵神速！就让这‘龙腾之火’，先在南海之滨，烧起第一把！”
巨大的喜悦和希望，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两人在灯下对着海域图和武器图纸，又商议了许久，直至深夜。
当福海悄声询问是否要准备丞相出宫的肩舆时，贺归轩很自然地摆了摆手：
“不必了，夜色已深，林相今夜便宿在宫中吧。”
福海神色不变，恭敬应下，悄然退去，并示意所有宫人远离内殿。
这似乎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惯例。
自那夜同床共枕，在彼此身上寻得慰藉与安宁后，林宥霆留宿宫禁便不再是偶然。
起初或许还因商议要事至深夜，到后来，即便政务早些处理完毕，贺归轩也会以各种理由将他留下。
有时是“尚有细节需推敲”，有时是“朕偶得一梦，关乎海战，需与林相参详”，更有时，她只是在他告退时，抬眸淡淡看他一眼，轻声问一句：
“今夜，还走吗？”
那眼神中不易察觉的依赖与挽留，让林宥霆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于是，夜宿皇宫，成了常态。
朝臣们不是没有察觉。
丞相的马车时常在宫门下钥后依旧停在原地，次日凌晨方归。
宫中虽无闲言碎语传出，但那日渐微妙的气氛，以及陛下与丞相之间愈发浑然一体的默契，都让明眼人心知肚明。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陛下威望正隆，林相权柄日重，且两人联手缔造的盛世景象与如今力抗外敌的决断，都让人无从置喙。
那“断袖”的流言，反而在真正的权力与功绩面前，变得苍白无力，只成了私下里一点心照不宣的谈资，无人再敢拿到台面上攻击。
寝殿之内，红烛帐暖。
贺归轩穿着一身柔软的绸缎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由彩月梳理着长发。
林宥霆则在外间褪去了官袍，仅着月白色的中衣，正就着灯光翻阅一本研究院送来的、关于“连珠火铳”击发机构改进的笔记。
气氛宁静而温馨，仿佛寻常夫妻的夜间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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