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尔德回到枯荣军团的营帐时,其余六位圣域散播者立刻焦急询问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长期浸淫在枯荣环境下的施法者而言,外界寻常的世界,即便是宁芙城这样生机勃勃的人类都市,也让他们感到不适。
这里的空气过于鲜活,远不如翡冷翠悲歌城中那被尊者用权柄梳理过的“枯”与“荣”之力来得令人安心与熟悉。
外面再好,终究是异乡,唯有悲歌城才是他们力量的根源与归宿。
奥布里最先开口:
“伊索尔德,殿下那边……怎么说?我们何时启程返回翡冷翠悲歌城?”
南思声音沙哑:“尊者的命令很明确,让我们即刻返回,不得延误。”
圣域散播者是对尊者意志有着不容置疑地狂热。
任何延迟,于他们而言,都近乎一种亵渎。
戈尔格也急切说:“耽搁久了,恐怕尊者…不悦。”
“不悦”这句话被他念得极重,带着一种畏惧,仿佛枯荣尊者一丝一毫的不满,都是足以湮灭他们的天威。
伊索尔德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如同寒风掠过冻土,营帐内的骚动瞬间平息。
“再等几日。”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熔炉行者有交代,需留殿下在此一段时间。”
“什么?这……”奥布里有些为难,“熔炉行者阁下固然是令人敬畏的支柱,但这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尊者的命令才是第一位的。”
在他以及所有散播者的认知里,外界的支柱再强大,也远不及尊者的一道谕令来得重要。
戈尔格脸上也露出挣扎:“伊索尔德,这恐怕不妥。除非殿下主动……”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除非是殿下本人的意愿,否则任何外部因素都不该成为耽搁的理由。
伊索尔德没有让他们继续猜测下去,平静地抛出最关键的信息,打断了他们的疑虑:
“殿下本人,已同意了熔炉行者的安排。”
话音落下的瞬间,营帐内的气氛突然一变。
奥布里脸上的为难瞬间融化,搓着手,菌须都显得顺帖了许多:
“原来是殿下的意思!那就无妨,那就无妨。”
南思也理解地点头:
“殿下想必是另有深意,我等自然以殿下为准。”
戈尔格重重地点了下头,刚才的急切仿佛从未存在:“熔炉行者阁下乃是与尊者同等的存在,他的安排,也必然有其道理。”
伊索尔德看着眼前这幕迅速变脸的戏码,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殿下早有交代,在此期间,约束好部下,不得在宁芙城生事。”
“是!”三位散播者,连同旁边一直沉默的另外三人,齐声应道,态度恭敬无比。
伊索尔德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
只留下身后一群散播者在窃窃私语。
见他们这个态度,伊索尔德心中对于“尊者命令”被如此轻易搁置的复杂心绪,也彻底冻结了。
伊索尔德回到营帐,帐内光线晦暗,只有几缕日光从缝隙渗入,映照出简单的陈设。
她走到一面打磨光滑的金属镜前,镜面映出她毫无波澜的脸庞,以及发间那两朵并存的异色之花。
下方是深红近黑的血宁芙,上方则是一朵僵死的枯玫瑰。
她的目光落在那朵枯玫瑰上。
拜尔大剧院里,熔炉行者那句“不过是从一个活生生的灵魂,变成了一具被权柄操纵的精致傀儡罢了”的话,再次于她脑海中盘旋。
伊索尔德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朵枯玫瑰。
她记得,很多年前,在她刚刚被尊者认可,获赐这朵玫瑰时,它并非如此死寂。
那时,它也曾鲜活过,花瓣饱满,色泽虽不艳丽,却有着属于生命本身的柔韧光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彻底枯萎、僵化的。
伊索尔德有些纠结地思索着,那朵别在发间的血宁芙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花瓣微微蜷缩。
一段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倏忽地在她脑海中唤醒。
谁也不知道,她是枯荣尊者曾经的弟子,是暗中培养的继承者。
当然,那只是曾经。
是她触犯了忌讳,探究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是在她初次突破圣域,凝聚领域,心中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喜悦时。
她像个急于得到认可的孩子,瞒过了所有守卫,偷偷潜入了枯荣尊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禁地。
她想给老师一个惊喜,想证明自己终于有能力踏入更深奥的枯荣之道。
禁地深处,并非想象中的典藏或修炼场。
而是一个扭曲的房间,一半生机勃发到妖异,一半死寂腐朽到彻底。
而在仿佛同时经历着生长与崩溃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
那些字迹时而冷静如刀锋,时而疯魔如爪痕。
她起初以为,那是尊者留下的无上教义,是通往力量巅峰的箴言。
当时她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屏息阅读——
【我又杀人了,他们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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