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宋青书又取出一张地契副本,“这是贾世清去年暗中购下的粮仓,漕运改道期间,他以低价收购因延误而即将腐坏的官粮,再以高价卖给官府充作军饷。”
沈云裳看着那张地契,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直以为贾世清只是薄情,却不知他竟如此丧尽天良!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我父亲的清白吗?”沈云裳急切地问。
宋青书摇头:“还远远不够。这些只能证明漕运改道有问题,却无法直接证明你父亲的清白。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查到的新线索,可能对你更加不利。”
“什么线索?”
“你父亲在案发前,曾收到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银两。”宋青书艰难地说,“有证据显示,那笔钱来自盐帮。”
沈云裳怔住:“这不可能!父亲一向清廉,怎会收受盐帮贿赂?”
“这就是他们高明之处,”宋青书苦笑,“先设局陷害,再杀人灭口。如今死无对证,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推到你父亲头上。”
沈云裳颓然坐倒,心中一片冰凉。
宋青书离开后,沈云裳独自在牢中沉思。她知道,单凭现有的证据,根本无法为父亲平反。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知道这个阴谋的全貌。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是那个老囚犯,沈云裳曾分给他半床棉被的老人。
“姑娘,”老囚犯声音沙哑,“老夫或许能帮你。”
沈云裳惊讶地靠近铁栏:“老人家,您...”
老囚犯在黑暗中露出一丝苦笑:“老夫姓杜,曾是漕运衙门的文书。去年漕运改道的内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沈云裳心跳加速:“杜先生,请您告诉我真相!”
杜老人长叹一声:“那本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压低了声音,开始讲述那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原来,去年初,三皇子一党就开始谋划通过控制漕运来敛财。他们先是贿赂工部官员,在漕运疏浚工程中偷工减料,制造河道淤塞的假象。然后买通钦天监,谎称天象有异,必须改道。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恶的,”杜老人声音颤抖,“最可恶的是,他们连军饷都敢动手脚。当时边境告急,朝廷紧急调拨二十万两白银充作军饷,由漕运押送。三皇子的人暗中将真银换成了包银的铅块,真银则通过地下钱庄洗白,流入他们的私囊。”
沈云裳震惊不已:“他们竟敢偷换军饷?”
“何止!”杜老人冷笑,“军饷被换,边境将士饥寒交迫,险些哗变。为掩盖真相,他们急需一个替罪羊。你父亲时任户部侍郎,又一向与太子走得近,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所以他们陷害我父亲收受盐帮贿赂...”
“正是!”杜老人点头,“那所谓的盐帮贿赂,其实就是被换掉的军饷中的一部分。他们派人假扮盐帮,将银子送到你府上,再派人搜查,人赃并获。”
沈云裳浑身发抖:“好毒的计策!”
“参与此事的不止三皇子,”杜老人继续道,“兵部尚书李大人、漕运总督王大人,还有你那夫君贾世清,都是其中的重要角色。贾世清负责通过他的商队运输被盗的银两,李尚书则利用兵部职权掩盖军饷被换的真相。”
沈云裳忽然想起一事:“杜先生,您可知这些证据现在何处?”
杜老人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暗中抄录了一份账本,藏在漕运衙门后院的槐树下。那账本记录了所有经手人的姓名和分赃数额。”
沈云裳喜出望外:“多谢先生!”
然而就在这时,甬道尽头忽然火光通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好!”杜老人脸色大变,“他们发现了!”
牢门被猛地推开,周侍郎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直接走向杜老人的牢房。
“杜明远,你好大的胆子!”周侍郎厉声喝道,“竟敢泄露朝廷机密!”
杜老人仰天大笑:“周文昌,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周侍郎冷哼一声:“带走!”
两名侍卫粗暴地将杜老人拖出牢房。经过沈云裳牢门前时,杜老人突然挣脱侍卫,扑到铁栏前,悄声道:“账本在槐树下三尺,用油布包裹...”话未说完,就被侍卫堵住嘴拖走了。
沈云裳心痛如绞,却无能为力。
周侍郎走到她牢门前,冷声道:“沈姑娘,我警告过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沈云裳昂首直视:“周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做的这些伤天害理之事,终有败露的一天!”
周侍郎不怒反笑:“那就看看,是你先等到那一天,还是你先步你父亲后尘!”
说罢,拂袖而去。
牢房重归寂静,沈云裳却心潮澎湃。如今她知道了账本的下落,却困在这牢狱之中,如何能取到证据?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来的是安阳郡主的心腹侍女翠儿。她提着食盒,在狱卒的引领下走进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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