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色”与“财”巧妙利用,并将其转化为“权”与“势”的,无疑是这场浮沉大戏的主角——贾世清。
他曾是寒门学子,凭借才华与钻营,一步步爬上吏部侍郎的高位。初入仕途时,或许也曾有过一丝济世安民的抱负。但官场的染缸,权力的诱惑,很快就将他浸染得面目全非。他迷恋上了那种一言可决他人生死,一举可定家族兴衰的感觉。
为了巩固权势,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为了满足私欲,他贪赃枉法,巧取豪夺。他将官位明码标价,将律法视同儿戏。他享受着众人的阿谀奉承,习惯了旁人的战战兢兢。那份因权力而极度膨胀的气焰,让他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是这京城棋盘上的对弈者,而非棋子。
他看中沈云棠,不仅是贪图其美色,更是看中了她背后可能带来的政治联姻价值,以及打压如日中天的宋青书所带来的快感。这种将他人命运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沉溺不已。他对芍药,对钱友良,对无数依附于他或被他打压的人,都缺乏最基本的怜悯与尊重。在他眼中,世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皆可利用,亦可抛弃。
他忘记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忘记了在他之上,还有更高的权力,还有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当他那些卖官鬻爵、贪墨军饷、构陷忠良、甚至与境外势力有所勾连的罪行,被政敌联合苦主(其中便有沈云棠提供的关键证据)一一揭发出来时,他那看似固若金汤的权力大厦,顷刻间土崩瓦解。
革职,抄家,下狱。曾经门庭若市的贾府,变得门可罗雀。他在阴冷潮湿的天牢里,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往日的同僚、门生,无一前来探望,唯恐避之不及。最终,一道圣旨下来,判了斩立决。据说行刑那日,天空飘着细雪。曾经权倾一时的贾侍郎,跪在刑场中央,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其中有麻木,有好奇,也有快意。不知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是否想起了那个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旧属,想起了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芍药,又或是,想起了自己寒窗苦读时,那份早已被欲望吞噬殆尽的初心?
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终引天怒人怨,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权势如烈火,烹油鲜花时固然煊赫,但若不懂得收敛控制,终会引火自焚。
四、 情痴执着反成孽
在这片由酒色财气交织成的欲望之网中,也并非没有相对“纯粹”的欲望,比如那位对沈云棠痴心一片,甚至因此走上极端的江南盐商之子,陈景明。
陈景明出身豪富,自幼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挫折,便是求娶沈云棠而不得。这份得不到的执念,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扭曲成了一种可怕的占有欲。他不在乎沈云棠是否愿意,只觉得自己看上的,就必须得到。
这种被娇纵出来的“情痴”,在贾世清有意无意的利用和煽动下,变成了刺向沈云棠和宋青书的毒刃。他动用家族的财力,为贾世清的一些非法勾当提供资金便利,条件便是贾世清要帮助他得到沈云棠,并打压宋青书。他以为这是“为爱拼搏”,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棋盘上的一枚过河卒子,一步步走向深渊。
贾世清倒台,他参与的那些不法交易也随之暴露。陈家虽耗费巨资打点,勉强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但家业已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陈景明本人被家族剥夺了继承权,软禁在老家的一座别院里。据说他神智已有些不清,整日里不是对着沈云棠的小像发呆,便是喃喃自语:“云棠……我都是为了你……”
一份原本可以美好的慕恋,因过于执着而演变成孽缘。他沉溺于自我感动的“深情”欲望中,不惜伤害他人,最终不仅未能如愿,反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未来。情之一字,若能使人向上,便是甘露;若使人堕落,便成鸩毒。
五、 清流难守 随波逐流
欲望的潮水,不仅能吞噬贾世清、钱友良这样的主动逐浪者,也能将一些原本意在岸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卷下水。
沈云棠想起了那位曾经与父亲交好,在父亲蒙冤时却选择明哲保身的礼部官员,周文甫。周大人早年以清流自居,颇有才名。但在波谲云诡的官场中,他逐渐磨平了棱角。他未必认同贾世清之流的所作所为,但为了保全自己的官位,为了家族的安稳,他选择了沉默,甚至在某些无关紧要的时刻,不得不随众对贾世清表示一下“敬意”。
贾府倒台,牵连甚广。周文甫虽未直接参与贾世清的核心罪行,但也因几次“不痛不痒”的站队和“人情往来”,受到了御史的弹劾。最终被降级外放,到了一个偏僻贫瘠的小地方任职。离京那日,他鬓角已生华发,背影萧索。他曾追求的“清誉”,早已在多年的随波逐流中损耗殆尽。他想求得安稳,最终却连原有的位置也未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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